【閑聊水滸人物】宋江

星期五, 02月 27th, 2009

●施耐庵筆下的宋江
 
讀《水滸傳》和讀《三國演義》一樣，越讀到后來越覺無趣。所讀的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版本，封面刊印的作者並列罗贯中、施耐庵，我有些詑異。看前言介紹，明人傳言有說罗贯中編，有說施耐庵寫，倆都為杭州人，一起合作編寫也未定。我看《三國演義》的文风和《水滸傳》大相径庭，《三國演義》的語言比較文雅，《水滸傳》的村俚俗語，非常生動。我認為罗、施二人曾是同桌，為可以快些兒去占操場玩耍，互抄作業，合力搞掂《水滸傳》的機會不大，所以比較認同《水滸傳》是施耐庵所寫的說法。
 
《水滸傳》后半部為什么開始不好看了呢？究竟是從哪里開始的呢？明顯一點地，是從梁山好漢們招安后開始，打遼國、剿方腊，兄弟們一個個失散、傷亡，扼腕痛惜，黯然神傷。再想想，《水滸傳》開始的故事沒有不精采的，魯提轄拳打鎮關西、倒撥垂楊柳、林教頭风雪山神庙、智取生辰岗、武松打虎、醉打蔣門神……無不暢快淋漓，看得人血脉喷張。就是到宋江出場，看得人渾身不自在，連帶著整本《水滸》越看越不是滋味。
 
我讀的《水滸傳》后附錄評梁山泊一百單八人优劣：“若夫宋江者，逢人便拜，見人便哭，自稱‘小吏小吏”，或招曰‘罪人罪人’的是假道學、真強盜也……”，可見討厭宋江的大有人在。
 
我同樣不喜歡施耐庵筆下的宋江：
一、 他口口聲聲的忠義，不過就是對皇帝至死不渝的感情。他對皇帝的感情，堪比任何一種愛情都剧烈。聖上總是贤明的，只是奸臣谗佞、蒙蔽，宋江的理想就是“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可嘆“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這是怎樣犯賤的一種人生觀？第一百回“徽宗帝梦游梁山泊”，（奇怪，書中不口口聲聲說宋江是什么天上的星主？怎么死后不和九天玄女一起在天上反跑到梁山泊當土地了？）宋江的靈魂在梁山泊向皇帝尽述哀怨，不外乎“呜呜呜，我愛你，你怎么不好好待我呢？將我打入冷宮還听其他婢子的谗言毒死我，呜呜呜，你替我作主嘛……”的意思，一副怨婦腔，肉麻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了。
 
正因為他對皇帝堅貞不渝的感情，所以他從不想公開走上反朝廷的路子，但他又是一個頗有野心的人，后來治理梁山泊也可見他是有一定的才能，所以他結交三教九流，為自己的晉身建立社會基礎。無論誰怎么弄他，既便高俅、童貫這樣征討他並要取他性命的，他總是沒什么氣性“呵呵呵呵”就過去了，只有黃文炳，因為令他不得不和官府暫時絶立（他上山也口口聲聲說等待招安而已），他恨之入骨。眾好漢救了他，本身也一窝亂地被官兵追杀中，他居然罔顧兄弟們的安全，堅持要大家返身去杀光光黃文炳全家，替他報仇。他對天子一往情深，黃文炳像破坏了他的貞烈名節，從而會破坏他和皇帝的“夫妻感情”一樣，當真不共戴天，切齿之仇。

二、 宋江“官迷心窍”。（慚愧，這個現在我說出來好像有點心虚。皆因最近爬在一個叫“熱血三國”的网絡游戲上，突然發現自己別無所好，就好挖珍珠琉璃之類作升官晋爵之用，我也是一個官迷啊～！）
 
第九十回“五台山宋江參禪，雙林渡燕青射雁”，春節，宋江和卢俊義入朝朝賀，“隨班拜罢，于两班侍下，不能上殿。仰觀殿上玉簪珠履，紫綬金章，往來稱觴獻壽，自天明直至午牌，方始得沾恩謝御酒。”因為芝麻大的官，在下面不能上殿，更別說看見天子了。抬頭看見前面的官進進出出，從凌晨等到中午，才吃到一口賜出的酒。這種搖頭乞尾拚命想主子賞識而主子面前又有一群你覺得實在沒你忠心、能干、重要、乖巧、可愛可主子又偏生將目光投在他們身上是多么痛心疾首啊！宋江、卢俊義回去，面有“愁顏赧色”，宋江嘆氣：“想我生來八字淺薄，年命蹇滯，破辽受了許多勞苦，今日連累眾弟兄無功，我自職小官微，因此愁悶。”
 
同回寫宋山和卢俊義討得剿方腊的差使，謝恩出來，一路上的對話，可見倆真多么“官迷心窍”：
宋江、盧俊義兩箇，在馬上歡喜，並馬而行。出的城來，只見街市上一箇漢子，手裡拏姫一件東西，兩條巧棒，中穿小索，以手牽動，那物便滑。宋江見了，卻不識的。使軍士喚那漢子問道：“此是何物？”那漢子答道：“此是胡敲也。用手牽動，自然有聲。”宋江乃作詩一首：
“一聲低了一聲高，嘹喨聲音透碧霄。空有許多雄氣力，無人提處謾徒勞。”
宋江在馬上與盧俊義笑道：“這胡敲正比姫我和你。空有兊天的本事，無人提挈，何能振響。”叫左右取些碎銀，賞了調胡敲的自去。兩箇並馬閑話。宋江餘意不盡，在馬上再作詩一首：
“玲瓏心地最虛鳴，此是良工巧製成。若是無人提挈處，到頭終久沒聲名。”
盧俊義道：“兄長何故發此言？據我等胸中學識，不在古今名將之下。如無本事，枉自有人提挈，亦作何用。”宋江道：“賢弟差矣。我等若非宿太尉一力保奏，如何能勾天子重用，聲名冠世，為人不可忘本。”盧俊義自覺失言，不敢回話。
 
為“勾天子重用”，宋江可謂忍辱負重，利用一班草莽兄弟閙出很大的動靜，引得天子注意招安。招安后不見重用，又不惜搭進草莽兄弟們的性命（辛勞也不算啥了）去打辽國和方腊。

第九十九回“魯智深浙江坐化，宋公明衣錦還鄉”，魯智深捉到方腊，宋江道：“那和尚眼见得是圣僧罗汉，如此显灵，令吾师成此大功，回京奏闻朝廷，可以还俗为官，在京师图个荫子封妻，光耀祖宗，报答父母劬劳之恩。”鲁智深答道：“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足矣！”宋江道：“吾师既不肯还俗，便到京师去住持一个名山大刹，为一僧首，也光显宗风，亦报答得父母。”智深听了，摇首叫道：“都不要，要多也无用。只得个囫囵尸首，便是强了。”宋江听罢，默上心来，各不喜欢。
 
這是一段非常值得回味的文字，不喜歡宋江不見得是我個人的偏見，作者施耐庵也隠約其意。魯智深是作者筆下最近完美的一個人物形象：武艺高強、行俠仗義，自己又無欲無求（就吃點肉喝點酒而已）。在這里，魯智深和宋江的一番話，顯示出两人是多么志趣不同,當真話不投機，說到“各不喜歡”。魯智深雖然是酒肉和尚，也犯杀戒，但他至纯至真，書中屢次提到他有慧根，必印正果。他的對立面就是宋江，當真一俗人，一點悟性也沒有。若用《紅樓夢》里的人物來對比，宋江就是賈雨村，魯智深就是柳湘蓮；宋江就是宝钗、襲人，魯智深就是宝玉、黛玉。
 
除了宋江的官迷心窍今人討厭外，他的性格也不待人見。若再用《三國演義》人物來比，宋江似劉備，整天哭哭啼啼，假仁假義，“然能以此收拾人心，亦非無用人也。”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這么一個俗不可耐的“官迷”也會得到無法無天的江湖好漢們擁戴為山大王。話也說回來，水滸哪班人，大多是偷雞摸狗的小混混，但求有得吃肉喝酒便滿意了，傻里傻氣的特別容易哄騙。小部分聰明人，像林沖、魯智深等，哪會和他計較什么？
 
晁蓋臨死交待清楚：who替我報仇雪恨who當大王。宋江坐了大王的交椅，並不給晃蓋報仇，卻全心全意投入追求卢俊義的行動中，為卢俊義興師動眾打北京，轉彎抺角到說什么讓卢俊義去捉晁蓋的仇人，可以明正言順的讓位。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這都是什么牵强到搞笑的屁話？后來卢俊義確實活捉了史文恭，宋江假惺惺地推來推去，和吳用一個做紅臉，一個做白臉，攪到再去各打一县府（晁蓋說的是替自己報仇啊！不是去打什么JB县府！），然后再也不提讓位之事，繼續坐稳第一把交椅了。
 
這還不算假，最假的是“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宋江也知道在中國人中間排位子是非常講面子、傷感情的一件事，預早偷偷埋了排位表在地下，串通好了道士，當眾放一個烟火，再去掘出來，就算天書，說都是上天排定的。“眾人看了，俱惊訝不已。宋江說：‘各頭領各守其位，各休爭執，不可逆了天言。’”大家都表示服從。我刚才說了，這些人很容易哄騙的。“宋江遂取黃金五十两酬謝何道士。”當然要重重酬謝啦，好一出戲。
 
宋江是個非常勢利的人，只要於己有利，平時張口閉口的“信”、“義”可扔之一边。時迁跟隨石秀、楊雄上梁山時，將人家祝家店里的“時鐘”報曉雞偷吃掉了，和祝家庄結下梁子。到梁山后，晁盖覺得他們偷雞摸狗，行止不端，有辱山寨，喝令推出去斬。被宋江勸住，反去三打祝家庄將人家庄子滅了。蓋精明的宋江知道時迁他們是可用之才。后來，時迁果然屢建奇功，宋江他們要攻打什么县城，總由時迁混進去放火製造混亂（燒掉多少文物啊，梁思成又要哭哭了），大家乘亂一哄而入夺下城子。同樣手下犯規，招安后去攻辽，因為厢官克拘酒肉，軍校和他們爭打起來，杀了厢官。“宋江令那軍校痛飲一醉，教他樹下縊死，卻斬頭來號令。將厢官尸首，　備棺椁盛貯……”確實是厢官克拘了酒肉在先，又罵軍校：“大胆剐不尽杀不絶的贼”，宋江所做的，可有半點是非黑白之分？如他所标榜的要“替天行道”，打貪官污吏，這里哪有“替天行道”的意思？因為軍校不屬於108將之內，估計沒什么可利用價值，只好作出牺牲。當然，如果就算是108將以內，只要有可能破坏他宋江的貞節，破坏他和皇上的“夫妻感情”，也杀無赦。像最后對待李逵一樣。
 
有關他毒死李逵那一節，有一點我不明白：宋江連夜專門招了李逵來喝酒，臨別時告訴李逵已對他下了毒。李逵說：“罢罢罢，生時伏侍哥哥，死也做哥哥部下一小鬼吧。”拜別宋江仍下船，回潤州毒發而死。既然要死了，怎么還要回去？何不死作一堆？
 
 
● 历史上的宋江
 
不知道為什么施耐庵筆下宋江如此乞人憎。搜查了一下，历史上的宋江有勇有謀，打起仗來身先士卒，哪像《水滸傳》里完全不會打，只會騎著馬出去督戰，裝裝腔。历史上的宋江絶非官迷，倒真是重義氣的英雄好漢。投降是因為沒有退路（大船被燒）且手下被擒，不得已只好投降，接受招安。
 
历史上的宋江共三十六人，《水滸傳》另造出了七十二人，凑成一百零八個虾兵蟹將。历史上的宋江招安后，有幾種傳言，有說很快又再反了，但更快地再被鎮壓了；也有說參与了圍剿方腊，反正絕對不可能去攻打辽國。
 
生活在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對異族入侵，國破家亡，應該有深深的憤恨之意。“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書里借宋江他們意淫了一把。而且，攻辽國，宋江手下一個將也沒損，就算現在美國佬不出動地面部队打伊拉克也會傷亡那么幾個，施耐庵的意淫真可謂大大的一把。人家說“手淫強身，意淫強國”，還真是意淫強國啊！
 
書后來描寫宋江剿滅方腊，施耐庵通過不停地損兵折將來表示對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不贊成。也或許历史上的宋江原本三十六人，施耐庵生安白造了七十二人，自知理虧，赶緊在結束全書前全給弄死死掉，討伐好方腊回去時“止剩得三十六員回軍”，又恢復三十六人。施耐庵可以睁著無辜雙眼說：沒有啊沒有啊，我沒有造什么人出來。
 
附【古代笔记中的宋江】：

　　宋代自赵匡胤开国以来，一直举行对外屈辱、专力防内的政策，政权、财权和兵权高度集于中央，封建压迫非常厉害。特别是北宋末年，由于推行上述政策，导致土地兼并十分剧烈，封建剥削也异常残酷。所以，虽然当时工商业比较发达，人民生活出路较广，社会矛盾仍然相当尖锐，农民起义次数很多。仁宗时代在西夏用兵之后，几十人到数百人的小规模农民起义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宋江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势下举起义旗的。宋徽宗宣和元年（1119年）十二月，他聚集36个人，在京东东路所管辖的黄河以北地区起义，专打社会上的不平，杀富济贫，反抗北宋王朝的残酷统治，引起统治者的恐慌。起义发生不久，宋徽宗赵佶便诏令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提刑督捕之。但由于宋朝军队久不征战，缺乏训练，战斗力极差；又由于宋江“
其才过人”，属下的36个人都是强悍猛勇之士，个个英雄，所以，这次征剿不仅没有消灭宋江起义军，反而使其威名远扬。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宋江没有像《水浒传》等文艺作品所描绘的那样，入据800里水泊梁山替天行道，而是“横行齐魏”，马不停蹄，千里转战于山东、河北一带。在数万官军的围追堵截中，攻城陷地，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先后攻打、占领10多个州县。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似一把钢刀，令统治者闻风色变，“官军莫敢撄其锋”，成为一支很有影响的农民起义队伍。
　
　宣和二年（1120年）十二月，宋江率部攻打京西、河北等地州县。宣和三年初，转向南攻打沂州（今临沂），战斗打得十分艰苦，结果终因寡不敌众，被知州蒋园率兵击败。二月，起义军继续南下，攻打淮阳军（今江苏邳县西南），接着，占据楚州（今江苏淮安），进入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西南）境内。在这些激烈的战斗中，宋江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和军事才能，指挥若定，谋略过人，战术灵活多变；同时，正如后来元代陈泰在《所安遗集•江南曲序》中所说的那样：“宋之为人，勇悍狂侠”。宋江作战也很勇敢，身先士卒，带头冲杀，打出了威风，令一些朝廷官吏也不得不承认其有勇有谋。就在同一月里，浙江农民起义首领方腊，也率义军连破处州、秀州（均属浙江），其攻势凌厉，使北宋王朝十分惊恐。为了瓦解、镇压这两股农民起义军，亳州知州侯蒙向宋徽宗上书，道：“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京东、官军数万，没有敢抵抗的，说明他必有超过常人的才能。不如赦过招降，让他率兵讨方腊以赎过，或许还能平定东南之乱。”宋徽宗对这个主意十分赞赏，立即下诏给刚刚以徽猷阁待制出任海州知州的张叔夜，令其设法招降宋江。

　　张叔夜到达海州后，起义军正准备攻城。宋江和起义军副将吴加亮等人，仔细分析了海州滨海的特点和城防情况，决定从海上突破，于是直取海滨，俘获了大型船只10余艘。然而这一切，都被张叔夜所派的侦探窥视到了。张叔夜连忙招募敢死队1千余人，在近城设伏；然后，再派出小股士卒赶往海滨诱战，同时将精兵埋伏在海边。双方开战后，伏兵蜂拥而上，举火烧毁了宋江的船只。宋江虽然率部勇猛拼杀，给敌人以重创，但见船只着火、退路已断，也不免有些慌乱。这时，张叔夜又乘势发动全面进攻，俘虏了吴加亮。宋江在重兵包围之下，痛感大势已去，不得已率部接受招降。

　　宋江投降后，其结局说法不一。有的说，他曾率部参与镇压方腊起义，取胜后，接受了宋朝廷武功大夫的诰敕，与36个最初发动起义的人分任诸路巡检使，不久，被宋朝廷用计杀害。更有的说，宋江根本就没参与镇压方腊起义，相反，在方腊起义被童贯镇压后，他又一次起兵反宋。宣和四年（1122年），起义最终被折可存率兵镇压，宋江也遇害身死。还有的说，他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招安，等等。但有两点是肯定的，宋江从发动起义到最后失败，只有一年多一点时间；起义失败不久，他便死去了。
 

●本朝先帝和宋江

《水滸傳》中的宋江雖然小吏，志向和報負不小，潯阳樓上題詩：
　　少时曾攻经史
　　长成亦有权谋
　　恰似猛虎卧荒丘
　　潜伏爪牙忍受
　　谁知刺纹双颊
　　哪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抱冤仇
　　血染浔阳江头
 
轉過頭來看看另幾句詞：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两篇詞都張牙舞爪，自吹自擂，自忖有十分的才干，頗有氣勢。宋江寫毕詞，連手再寫一首詩：
心在山东身在吴，
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黃巢嗜杀，本身起先也沒有什么稱王稱霸的野心，宋江拿黃巢來比，說明他內心非常的血腥氣重，也沒有成就霸業的野心，和本朝先帝的志向當然不能相比，但宋江恰好也是動不動就愛吟上那么幾句詩的文雅山大王，這一點倆又有共通點。
 
另外，看看上附【古代笔记中的宋江】，會發現宋江也是打游擊戰，也帶人二萬五千里長征呢。不過，宋江沒有方腊那種當帝皇的野心，《水滸傳》第九十三回，宋江罵方貌：“你這厮只是睦州一伙村夫，量你有甚福祿，妄要圖王霸業！”這種話，不知道在本朝先帝眼中看來，會否很触心景呢？是故，非常地不樂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