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10月, 2008

  • 【萬里江山來醉眼】蘇州,童年印象

    星期一, 10月 27th, 2008

    我是在這樣的小巷中長大。
     

    這種精緻的雕刻視而不見,認為理所當然。
     
     

    大部份時間寂寂寥寥獨自度過。透過木格子窗望外面,出現的就是這樣的墙、這樣的屋檐。
     
     

    那時候都用馬桶,有時候一排排的,蔚為壮觀。還有一種“螺絲馬桶”,上面大,下面小,最容易倒翻。一倒翻就一場祸,外婆家好像倒翻過二回,幸好我都不現場。我現在也想不明白,何來這樣奔著陷害人的設計?
     
     

    好好的獨門獨戶小洋房擠進了許多戶人家。
     
     

    大人們為只煤爐大傷腦筋,燒過夜吧浪費太多煤球,下面柵緊些吧,天明又發現煤爐熄掉了。這樣生煤爐是經常的景致,濃烟滾滾,熏得人眼泪縱橫。
     
     

    也會好奇,這樣小的陽台究竟造來作什么用?那時候還不曉得“罗米歐和朱麗叶”。
     
     

    春申君庙前的二棵大白果樹還在。
     
     

    人們常去園林里吃茶。据說再早些,有著名的三萬昌茶館,有俗語:吃茶三萬昌,撒尿牛角浜。下半句是不太好听,但吃茶吃多了,總有這樣的需要嘛。現在的三萬茶館是有評彈听的,不過,那天我去得不巧,下午去,演出要到晚上才有。只好泡了杯龍井独坐一隅看街景。
     
     

    2008年的國慶,蘇州觀前街玄妙觀便這副模樣,再過幾十年,這又是一張記載历史的珍貴老照片了,立此存照。
     

  • 【萬里江山來醉眼】蘇州西山

    星期日, 10月 26th, 2008

     
     
     
     
    小時候,沒有海看,若想心曠神移,挑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去東山。在東山后山頭望出去,太湖水一望無際,碧蓝碧蓝。据說西山的风景更美,作為真正的島嶼,四面環湖,非東山只一隅觀景點可比。可惜那時交通不便,需坐船入內,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東山觀湖,倒未曾進去西山,不免有些遺憾。
     
    現在西山架了三座橋,車可直通。從蘇州出發,車行約一小時。一路馳去,欲找“西山”的路牌導向,是找不見的,路牌上只寫“金庭”二字。原來呢,一群鄉鱉地產商嫌“西山”意頭不好,“日落西山”,吵著閙著非要改名為“金庭”。結果地方政府也非常有水平,罔視八成蘇州人反對改名的呼聲,拍板改名為“金庭”。我看“金庭”還不夠好彩頭,不如直接改為“金元宝”。除了蘇州有西山,中國各地多處皆有以“西山”名之的地方,也應該統統改過來。北京的,昆明的,永州的……,古詩詞中的“西山”也要改,杜甫的“西山白雪三城戍”,改為“金山白雪三城戍”;邱為的“尋西山隠者不遇”改為“尋金山隠者不遇”,多么吉利哦!
      
    而東山西山本一對,相對名之,現獨余東山終欠妥,宜改“銀元宝”,──金元宝、銀元宝。蘇州也不好听,“蘇”似酥特哉的酥,欠缺實實在在的意思,“州”音同吳語的“周”,意蠻橫,不講道理,也應改改,金、銀已被東、西山占去,蘇州當從鉆石珍珠翡翠里挑。如此高難度的事我做不來,留待為西山更名的土鱉們做。
     
    沿太湖而去,會心痛地發現太湖被糟蹋得不像樣子了。一塊塊的湖被填走,遭蚕食,填出的土地,建了一幢幢別墅,個個聲稱無敵湖景。買這些別墅的戆大沒高興多久,就會發現前面的湖又被填了,眼前又造起了樓,無敵湖景被無敵樓景。不過,估計他們想到前面的邻居,和自己一樣,得享無敵湖景的時日也終有限,遂心理平衡。只是太湖在這個游戲中,越來越瘦。
     
    通橋后的西山,暴发户一樣,一下子熱閙非凡,將原本東山的觀光客都抢來了,可怜東山反成了“門前冷落鞍馬稀”。我赶熱閙赶得已經晚了,原本有船餐,──坐在太湖船上就餐,吃就湖撈起的太湖三白。那真是何等的新鮮?何等的风雅?其實,“雅”倒未必,需看看同伴是誰,“风”一定有,据說船上风极大。风雅是要有代價的,太湖水給船家污染,二年前的蓝藻不知跟此可有關聯?反正船餐是被取消了(取消得好,雖然我吃不著)。現在风行的做法是在水边搭了水榭,厨房建在另一頭,燒好的菜需端過馬路至水榭供客享用。
     
    水榭頗為清凈。
     
    這天天阴,太湖水浊,倚窗而立,望出去,另一番滋味。
     
    說是農家菜,菜式比較少,不外乎疏菜、土雞、雞蛋。當然還有名闻遐迩“太湖三白”:白魚、白虾,太湖銀魚。這三個菜都點了。太湖白魚很嬌氣,不能離水太久,所以只好在太湖边吃。可能那家餐廳蒸得有點老了?大家都夸好,我也覺得一般般啦。倒是另二白中的小白虾和銀魚,好吃!
     

    小白虾做的腐乳炝虾。都是活生生的虾,扔進酒和玫瑰腐乳里,合上蓋,由它們跳,稍待片刻,打開就這樣“血肉模糊”了。扔進嘴里,有時候強壯的虾還在跳,真是罪過。這虾晶瑩透明,入嘴即化,你去吃了鮮掉眉毛,我不負責。
     
    大快朵頤后,捧著滾圓圓的肚子在鎮上逛了一圈。有一破落家祠,圍起來了,要收五十元一位的門票,抢錢啊!堅決不進。在東山西山,會深感“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魚米之鄉”的說法實在有道理,會慶幸生於斯長於斯是多么的有福。當地人在道边摆檔,玲琅滿目,全是勾得我口水直流的土特產:石榴、柑桔、山芋……還有水紅菱,想不起有多久沒吃到菱了,喜出望外,生的、熟的,買了二大袋,滿載而歸。
     
     
     

  • 【觀影筆記34@2008】牛津杀手(The Oxford Murders

    星期五, 10月 24th, 2008

     
     
    在近期經歷了一大堆垃圾及準垃圾及雞肋及马马虎虎尚可一看的電影之后,終算看到一部我打五星的精彩電影:──《牛津杀手》(The
    Oxford Murders)。又不知道誰譯的中文,張口就來,杀手等同謀殺嗎?唉!
     
    沒有俊男美女,相反,片里人物面容丑陋,神情古怪,但可令人看得滋滋有味,全神貫注。電影如一道智力推理題,考驗邏輯、數學、犯罪心理學上的常識。尤考驗觀察力,劇情的鋪設,每個細節,不動聲色地和謎底呼应,只是大多被我們忽略了。回頭再想,恍然大悟,不免暗自叫絶。
     
    整個故事,好像一個實例,將邏輯、數學的一些理論演示在眼前。世界上的事情,究竟是有序的,還是無序的?是怎樣存在著邏輯上的關聯和相互作用、共同影响發展?是馬丁偏向的毕達哥拉斯那種數學(或者物理)可以展示真理,可以解釋一切?還是塞尔登教授認為的“不完備性”及“測不準”:沒有絶對的正確,那怕你親眼目睹,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真相。好像太玄妙了點,上升到哲學的層面了。
     
     
    六位著墨較多的角色,無一例外,均有謀殺嫌疑:
    馬丁,負笈牛津,就沖著心目中的偶像塞尔登教授而去,期望塞尔登能收己為弟子。所以他作了好一番調查功夫,深謀遠慮,在塞尔登教授的老朋友,──貝絲的母親,家租住。然而,塞尔登早已不帶弟子,只出書,並推銷書,呜呜,好像下海了。馬丁需要干些啥,引起教授的注意和重視。
     
    塞尔登教授,和最早被謀殺的房東老太有千縷萬絲的“恩愛情仇”,亦或老教授自詡智力天下無敵,要做點啥來“娛樂娛樂”。誰知道呢?這些高智人士,研究研究學術會變異到何種地步?他的那位被截去肢體的數學家朋友不就研究到往自己腦門上打洞嗎?
     
    貝絲,是房東老太死亡的直接得益者。她也直認不諱,巴不得老不死的母親死掉,她是她生活痛苦的源泉。她們母女倆,令我想到《钢琴教師》,也是一對多年绑在一起的母女,互相仇恨。也是母親的變態約束形成女兒的畸形心態和感情生活的不如意。不過,這“The
    Oxford Murders”里的老母親也太恐怖了,不說刁鑽古怪的習性,光樣子,看見了就受不了,直想掐死。
     
    室友,對當年塞尔登拒絕收他為徒,從而,令他失去了證出“費馬大定理”(影片里那個劍橋開的什么什么證明會,是影射“費馬大定理”的證出吧?),揚名天下,名垂青史的機會。恨啊!對塞尔登恨之入骨,需要做點啥來挑戰塞尔登嗎?看了這家伙,以及塞尔登那位神經病數學家老友,我非常担心身边的數學愛好者!
     
    病兒的父親,一開場將基督罵了一通。他有理由憤世嫉俗,丧心病狂。雖然他和塞尔登,和房東老太沒有多少接触,條件上配合不到。而且,知識層次、智力上的局限,好像挺難和塞尔登、馬丁叫板。
     
    護士,看電影的時候,我就認為她智商平平,可能性最低,雖然電影极力塑造她的嫌疑:她和塞尔登曾有那么一腿,她愛好偵探推理小說。而且,條件上也成熟,她是護士,在醫院工作。但是,其實,我看出她對破案並沒多少興趣,是名偽“偵探推理”迷。登機前馬丁恍然大悟,趴在地上研究的時候,她憤恨恨地飛走了。真是超級沒勁的一個女人!
     
    這么一團迷雾中,找一個連环作案的兇手出來。我以為自己很聰明,結果一點頭緒也沒有。最后公布的答案,令我心悅誠服,經得起反复推敲。事實上,看完電影后,我一直在回顧、推敲,並無破綻,比那牵强、狗屎的《達芬奇密碼》強一千倍。
    唯一一點我閙不明:第一起案子的符號,教授受老太的拚字游戲上德文“kreis”(即英文中的“circle”之意)啟發臨時信口開河定為圓圈,當時沒想著怎么發展下去,更沒想出用哪系列的圖符,第三起案子刚好是敲三角铁的演奏者給教授靈感定出三角型符號,然后才走進那個圖符序列,那第二起案子憑什么定為“fish”呢?网上有人說,這“circle”是古代符號“1”的意思,“fish”是“2”,“triangle”為“3”……,無從了解真假,姑且听之。
    另有一小小困惑:許多人說影片涉及的邏輯數學命題中還包含維根斯坦的悖論,這個我沒能看出來。這里有比較清晰一則介紹。
     
     
    非常有趣的是在片尾:馬丁和塞尔登坐在博物館,平心氣和地說兇手(博物館里的東東都是膺品,再次證明塞尔登教授“眼見的並不為實”的論調)。
    馬丁說:媽的,都是你,引導人家去犯罪。
    塞尔登:靠,還不是你,煽動人家去爭取解脫。
    電影開始時,塞尔登在大教室大吼:該死的蝴蝶效應,說了十幾二十年了,誰看見過?
    電影結束,塞尔登發覺被自抽嘴巴:原來,這就是在牛津的一場蝴蝶效應的實證。電影改名:“牛津的蝴蝶效應”或更貼切。
     

  • 【饕餮系列8】大閘蟹

    星期四, 10月 23rd, 2008

     
     
    大閘蟹,可以算我家鄉蘇州阳澄湖對世界人民的杰出貢獻了。在外地,說家鄉物產丰饶,可能一時間大家沒什么反應,只要一提大閘蟹,立馬涎著口水對我肅然起敬,無人會跟自己口中馋虫過不去。
     
    《紅樓夢》三十八回“林瀟湘魁夺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咏”,描寫了一場生動的貴族之蟹宴。
     
    凤姐吩咐:“螃蟹不可多拿来,仍旧放在蒸笼里,拿十个来,吃了再拿。”一面又要水洗了手,站在贾母跟前剥蟹肉,头次让薛姨妈。薛姨妈道:“我自己掰着吃香甜,不用人让。”凤姐便奉与贾母。二次的便与宝玉,又说:“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
     
    原說我每次吃好螃蟹,手總腥腥的,拿肥皂洗也去不掉味,原來要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來洗。
     
    蟹性寒,體弱者消受不起,就算添姜醋、和黃酒也頂不住。書中賈母吩咐湘云:別多吃,“那東西雖好吃,不是什么好的,吃多了肚子疼。”“黛玉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唉!這么好吃的亦不能吃,真是人生了無生趣。年紀大了的,也不敢吃,胆固醇高。所以,乘現在還敢吃時,拚命吃。今年尤尽情吃,阳澄湖太貴,吃太湖蟹。基本上三两多一只,這尺寸差不多刚刚好。有一次貪心,買了近六两的雄蟹,大得盆子似的,有些粗糙,還不及小些的鮮結,吃了過癮。
     
    九雌十雄,現在開始進軍雄蟹。那滿滿的蟹黃蟹膏,一口咬下去,我稱之為“罂粟現象”:──眼前像盛開了美麗的罂粟花,身上像吃了罂粟一樣渾身舒暢開來。
     
    這螃蟹兄也真正可怜,尽管披著一身盔甲,長得要多丑惡就多丑惡,因為好吃,還是被人蒸成紅色,阿嗯阿嗯。遇到宝钗這樣的,吃了它還要笑它: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所以我每回吃,每回替它們鸣不平,心有不忍,下箸更快,快點將它們解決掉。
     
     

  • 【饕餮系列7】土豆色拉

    星期四, 10月 23rd, 2008

     
     
     
     
    在加國,無物可食,天天吃奶酪,想中餐想瘋了。沒料到,離開加國,落下后遺症,時常掛念奶酪,隔一時期,便去吃cheese
    pizza,還要求double cheese。那天吃cheese
    pizza套餐所含的沙丁魚土豆色拉,好味,可惜太少了。回來依樣畫葫蘆,做了一個土豆色拉,倒一樣好味。
     
    原料:
    生菜、胡蘿蔔、西紅柿、黃瓜、土豆、雞蛋、午餐肉
     
    調料:
    色拉醬、橄榄油
     

     
    以前疏於體味生活,從未發現,疏菜擱在一起,也可以這么嬌艷欲滴,美麗如畫。
     

  • 《動物農場》,社會主義的《諸世紀》

    星期三, 10月 22nd, 2008

     
     
    因為在看所買的其它書籍,這本《動物農場》就著人先看。這一看,伊就擱不下手來。不過,間隙還是跟我說了些書的內容,可把我笑坏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妙書?赶緊結束了手頭的書,拿來看,一口氣看完。
     
    這真是一本社會主義的預言書。
     
    法國預言家諾查丹瑪斯在《諸世紀》中用長篇四行詩預言未來,据說準確到令人毛骨悚然。乔治奧威尔在《動物農場》中用寓言故事預言赤色极權社會,準確到令我震撼不已。不過,我更震撼的,其實是:這樣的書,國內怎么會準許出版?看來,真的是自*由了許多了哦,當然,我的“自*由”二字中間要打上“*”符號。
     
    諾查丹瑪斯的《諸世紀》說得準不準,還需要人們去解謎、去猜測;《動物農場》講得中不中?事實攞在面前。我一路看一路吃吃地笑,不服不行。書完成於1944年,49年后的曲折,居然無一不中。書附錄的乌克兰版序,從作者的自我介紹來看,他並沒有長期生活在社會主義國家,只是有一年多的時間去援助西班牙共和政府,目睹左派內部斗爭,並經歷了迫害。逃回去后,經過六年的酝酿,才成此書。以前,我极佩服米蘭昆德拉寫《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感動於德國電影《窃听风暴》(Das
    Leben der
    Anderen),讀了此書,才知道都些都是大巫見小巫,我之前是少見多怪。米蘭昆德拉生活在捷克,有長期貼身的生活體驗,而奧威尔只是短短一年多的過客式的經歷,便對這種极權體制里統治者所用的手段、伎倆了如指掌,在此書里全部囊括,要多敏銳和睿智才能做到?
     
    作者喻刺的是前蘇聯,奇怪的是,為什么和我們的何其相似?是作者高瞻遠矚,具了不起的先見之明,可以舉一反三?還是所有的极權都是一個版子里印出來的?既然都是走這么一條路,為什么早在43年明明有奧威尔指出前蘇聯的神話,還要走這條路?拿破崙們和豬們、狗們當然千方百計,其它的動物為什么還如此天真、如此熱衷、如此狂熱、如此愚昧、如此馴順?“多一個人看奧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可動物農場里的動物基本上不怎么識字,也不看書,或者,根本就樂意相信要它們相信的事情,驢子本杰明除外。
     
    驢子本杰明是書里一個令我十分欣賞的角色,在它身上似乎看到了作者奧威尔的影子:無論世道怎么變,鼓吹什么风,本杰明總是目光如炬、明智如常:“日子一直是怎么過的,往后還怎么過,──也就是說,過得很糟。”“事情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大大好於過去或大大不如過去──反正饑餓、辛苦和失望是生活的不變法則。”多么睿智?這真是生活在這片神奇的國土上應該采取的人生觀和態度,或應該叫動物觀和態度。
     
    當然,奧威尔不是本杰明,本杰明選擇了沉默,奧威尔帶給我們這本薄薄的、奇妙的書。這本書刚出版時,奧威尔在倫敦自一間書店奔到另一間,忙著將書從兒童讀物搬到成年人讀物處。今天,讀完小說,忽見封底上印著一行小字:“上架建議:外國小說”。六十年過去了,難道還會被摆到兒童讀物哪里?奧威尔早已故逝,再也不能跑到書店里糾正摆法了,只好出此對策吧?
     

     
     
     
     

  • 《陳寅恪与傳斯年》

    星期一, 10月 20th, 2008

     

     
     
    外行人說內行事,像傳記卻是八卦。
     
    書封上那么一大堆人推薦的書十有八九不會是好書,再加上推薦者中赫然列著白烨,──和韓寒舌戰的那位白烨嗎?更令我拎著此書,躊躇不決。不過,八卦之心終戰上风。
     
    若對民國時期的文人、學者极有興趣,此書可以一讀,權作一部八卦天書。當然,你得忍受“外行人說內行”的種種趣怪現象,尤得忍受作者反反复复、囉哩囉嗦的老太婆篤粥。譬如,“清华四大導師”一說,每提及四大導師中的任何一位,勢必加上“四大導師之一”的定語。這部書主要寫陳寅恪,陳寅恪刚好又是四大導師之一,我們慘了,反反复复看見“四大導師之一的陳寅恪”如何如何。傳斯年有“黃河流域第一才子”之譽,好了,只要提傳斯年,又必加上“黃河流域第一才子”的前缀,令人不胜之煩。其實,一個記憶力正常的讀者,前文交待過后來自有印象,可能作者比較健忘,以己度人。處處贅述,讀來煩不堪言,我讀到三分之一時,幾欲棄書,又因八卦心態熾,終至讀完。
     
    看完此書,我最大的疑問,怎么被按《陳寅恪與傳斯年》的書名?他倆沒多大關係啊!若說親戚的親,抗戰時期及戰后,陳寅恪携家多次寄住俞大維家,不和俞大維更親嗎?寫部《陳寅恪與俞大維》不更成立?若說共事的共,1940年暑假后,陳寅恪取道香港去英國,未成行,后輾轉桂林、成都、北京、廣州,任職燕大、清大、岭大,再未和史語所呆在一起。若說相知和情義,二人惺惺相惜、互通款曲是有,但要論到肝膽相照、生死與共,實在是談不上。后來無論傳斯年怎樣催請,陳寅恪總也未和傳斯年近距離共事,相隨左右。而陳寅恪貧病交迫,許多時候傳斯年也忙得顧不上。最后,傳至台灣,陳留國內,更有分道扬镳的意味。如果光惺惺相惜就能成立這么一個題目,也未免太多情了吧?
     
    作者的文字功力不足,才情欠佳。傳斯年家鄉山東聊城,這讓他聯想到水滸武松,可能是好不容易想到的得意之想,不得了了,又是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提。每說至傳斯年動怒或如何和“惡勢力”作斗爭,定搬出“武松”來老生常談,傳斯年又是脾氣欠佳的一個人,特別容易發火,大家可以想像在書中看見多少回“武松打虎”?恐怕比《水滸傳》里提及的武松次數還多。文字驾驭上,於作者來說,亦屬難題,白話和文言的轉換、尺度未掌握好。可能力使語言生動、活潑吧,加插一些俗言、歇後言,卻更使文风雅不雅,俗不俗,不倫不類。作者可能自詡的“抖包袱”,又像拚了命硬擠人胳肢窩,叫人如何笑得出來呢?
     
    本書許多地方皆帶作者的主觀看法和臆斷。譬如解放后陳寅恪堅持留在岭南,個中原因,除陳寅恪本人,我相信誰也無法確斷,一位態度嚴謹的作者宜提供各種說法由讀者自行判斷。可本書作者卻一口咬定余英時說陳寅恪與妻為去否香港發生爭執是“胡言亂語”,是“扰亂視听,混淆是非”。而作者以為“正確的事實”依據,是陳寅恪在文革中遭迫害、遭清算時所提供的交待材料。
     
    當然,僅作了解一下民國文人的八卦故事,本書還是值得一讀(尤註解,許多八卦哦),看來作者花了不少功夫收集資料。書中不乏名人轶事,如先帝、蔣*介石、周en來、王國維、梁啟超、胡适、魯迅、周作人、叶企孙、顧頡刚、吳宓、沈從文……。實際上,這些八卦才是本書精粹,我若包裝、推銷此書,封皮上的什么勞什子推薦者通通拿掉,罗列上述所提名人,簡單一句:“內有他們的八卦”,看不抢崩頭。
     

  • 再后續,紙條一則

    星期六, 10月 18th, 2008

    有關“點絳唇”一事,有幸得到Angela小姐回复,我覺得很有意思:
     
    2008年10月16日 22:19 
     
    不好意思,不过我真的觉得他的文章写的不错,与您的文章是有点相似,
    但是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写的很实在,我不理解您所说的“有抄本人舊文之嫌”中的“抄袭”的概念是什么。我们写论文时,也是参考别人的文献,只有在别人的基础上发展自己的观点,这不算是抄袭。如果你什么意见,跟博主联系好么?
     
    放心哈,這紙條當然是征得Angale小姐的同意才公開贴出的。我覺得非常有趣,忍俊不禁。“我们写论文时,也是参考别人的文献,只有在别人的基础上发展自己的观点,这不算是抄袭。”論文是這樣寫的嗎?不必註明參考文獻資料頁碼年份當然最重要的作者啥啥的嗎?恕我見識淺狹,真是聞所未聞啊!不知道Angale小姐是哪所學府的高材生?(Angale小姐新博文『事经流年  抄袭概念』,題記搬出了哈佛這樣的高帽子來,實實吓死人了,不會是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吧?)哈佛大學我雖沒本事去讀,但听總算听說過,倒真沒听說可以這樣寫論文的哦。Angela小姐不會是“郭敬明大學”的高材生吧?
     
    Angale小姐在她的博文『事经流年  抄袭概念』對“抄襲”概念的理解展開了非常精闢的闡述:
     
    “对发表论文的人来说,抄袭是最大的忌讳。对于学术类的论文,抄袭部分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但是,对于文学中的抄袭的界限就很难说清楚了,至少,我是分不清的。”
     “在我看来,只要不是整篇整篇的复制,或是成段的引用他人的原句,或是全搬他人的思想或故事,就不能算是抄袭。”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Angela小姐的意思就是:學術論文不能抄襲,因為抄襲的部份很明顯就能看出來,非學術性文章抄也無妨,因為天下文章一大抄。只要你修改修改,做得不那么明顯,看不出來就行了。我認為Angela小姐的理解一點問題也沒有,雖然對我來說拿他人的文章修改修改据為己有真是一種羞恥,但我總得體諒那些聲稱“我们写论文时”也是這樣做的高材生們的境況,理解有些人和我不一樣的質地,可能對這種事毫無羞恥感。
     
    只是,Angela小姐的判斷目光和常人有一點分別,有無抄襲之嫌,二文並列在那里呢(注意,我一直說的是Nancy那篇文章的開首,從沒說她的全文),從我收到的回复和跟帖情況可以反映出大家都看出有問題,連Nancy女士都自覺欠妥,立即將相似地方予以刪除,就一位Angela小姐愣是看不出。“至少,我是分不清的”,好在伊也有自知之明,直認自己分不清。我最怕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郭敬明式的人物了,所以,我認輸。在此,正式向Angela小姐承認:“我錯了,我不該打扰您和您談您‘是分不清的’的抄襲問題,原來是我抄襲了,我寫的每一個字都抄襲了倉頡他老人家,OK?!”
     
     
     

  • 后繼報道

    星期五, 10月 17th, 2008

     
    昨天,“Nancy和她的‘點絳唇’一文”貼出后,楚玉留評論曰:新浪网會自動刪帶有聯接的評論。我在楚玉那留了二個評論,第一則因為帶Link不見了,第二則贊其攝影的尚在(插一句題外話,她的一些照片很美,有興趣可去看看。)感謝楚玉的提點也一併感謝關心、回复此事者。慚愧,我還是小人之心冤枉了Nancy女士。在此,對冤枉她刪我評論並怀疑其心虚或拒不認帳一事謹以致歉。
     
    今天,Nancy女士將她“點絳唇”一文中的開首和拙文相似部份改去,唯留“點絳唇”副标題。感謝她及時作出修改,免小氣的我見之郁悶。
     
    料Nancy女士比較喜愛拙文,才至此事。這次我做真小人,將一個喜歡自己文章的人狠狠地給得罪了,可我一點兒也不遺憾,並在此寄言若還有欣賞、喜歡拙文者:如果喜歡我的文字喜歡到有一天我惊見似曾相識的文字跑到你們自己的文章里,這樣的喜歡還是不要來喜歡,我身是客承受不起如此的抬舉和厚愛。以這種方法來欣賞我的人,請您,赶快地,離我,遠遠地。恕我敬謝不敏!
     
     
     
     

  • Nancy和她的“點絳唇”一文

    星期四, 10月 16th, 2008

     
    乍見Nancy這篇“點絳唇”,我吓一跳,怎么會有這樣“心靈相通”的人呢?同樣將口紅聯想到“點絳唇”,這可是我當時很得意的一個聯想哦。再看接下來幾句,熟面熟口啊,好像自己寫的一般。于是,去翻出07年1月17日的舊作,對比:
     
     
    我的“點絳唇”開頭:
     
    點絳唇 
     
    曹植在其意淫名篇里描寫洛神“丹唇外朗,皓齿內鮮”,傳玄(晋)亦有詩句“丹唇翳皓齿,秀顏若珪璋。”可見人要想漂亮得不像人,而像塊玉,這丹唇是必不可少的。
    以前,和所有心思搖摆不定的女孩子一樣,我喜歡買廉價的各種顏色的唇膏。買的時候總會忘記,其實,我是不好化妝的,所以,買回來多半一個“摆”字,摆至過期,發霉了,扔掉。鈔票倒不會浪費多少,地球卻給污染了不少。而廉價的唇膏,三天二日會被查出貪有致癌物質。買了以后,經常要像對中獎號碼一樣,對著報紙的相關報道進行對獎。
    后來學乖了,常年只備一支唇膏,別無分支。狠狠地買貴價名牌貨。用完一支,再買一支,接力賽一樣。無論潮流时興什么顏色,我總是選用淡粉紅色。唇膏的外形則越簡單越好。最初,用Chanel,貪其黑衣金边方外形,酷。──說起來,我淨迷戀黑黑方方的東西,像我的IBM
    T40、Sony T9,現在,我將目光瞄準了Motorola V3。等老子有錢了,就弄二部,一部用來打出,一部用來接听。
    言歸唇膏,后來,我門檻精了,懂得看見什么牌子的有折扣,就買什么牌子,反正我和金錢沒有仇怨,只要唇膏顏色對頭便行。再說,如果,我難得地、偶尔地、興致大發地塗了一回唇膏,人家居然只留心我所用的唇膏的牌子和外形,我會覺得自已非常非常地失敗。
     
    ……
     
    —————–
     
     
    Nancy的文章開頭:
     
     点绛唇
     
    “点绛唇”是词牌一种,取梁江淹“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为名。
     
    “点绛唇”这三个字给我的感觉, 是一个红嘴樱唇的女子在对着镜子点染朱唇,配着冰冷的面孔;而这样冰霜的表相,
    在冷艳的颜色表象里,
    其内心也许是呈反差的烈炙如火山。红色,似冰更像火;而火,则是一种狂野的、焚烧的,惊心动魄、玉石俱灭的危险,及决绝的坚毅。
     
    古诗有云:朱唇一点桃花殷, 曹植曾描写洛神的性感用“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傅玄亦有诗句“丹唇翳皓齿,秀颜若珪璋”, 可见人要想漂亮得像块白玉, 不光牙要卫生, 白的像一排小贝壳,
    这丹唇是更必不可少的。
     
    以前,我和很多心思摇摆不定的女人一样,喜欢买一大堆廉价的各种颜色的唇膏存着, 像买股票似的。 又不会管理,
    买回来放进冰箱里, 存到过期,再扔掉。 其实我擦口红并不多, 视场合心情和衣服的搭配而定,后来我学乖了, 常年只备一支唇膏,
    只卖名牌, 用完一支, 再买一支。无论流行什么颜色, 我只用“我”的颜色, 东方人皮肤泛黄,
    宜选咖啡色橘红色淡粉色,不宜像白人那样偏粉红玫瑰色。我的肤色偏白,可以用橘红色,我一般先涂护唇膏,再涂口红外加亮光油,使颜色变浅,看起来更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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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Nancy似為有學識的旅美女士,寫寫散文、小說,散文得到過什么 漢新文學奖
    (作者自己朱筆注明)。我想美國呆的人,對版權什么更有意識,料非才思枯竭、人品有問題,而是太過抬愛在下,太“欣賞”拙文,不過,我非常不習慣被人“欣賞”到文句都這么“神似”,神似也不要緊,起碼和我打個招呼吧?伊不打招呼不要緊,我來打。于是,昨晚,我在她這篇文章下留評論(大致意思):

    看你此文的題目和前幾段,似曾相識,還以為自己寫的。想起07年1月3日寫過一篇“點絳唇”談口紅的。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55bc53010008jq.html

    今天一看,評論居然不見了。也許网絡有問題?我可不想以小人之心度之,冤枉了好人,我再留了一個:
     
     
     
    身是客
    晕,我昨晚的評論怎么不見了? 
    只好再留一次:
    看你此文的題目和前幾段,似曾相識,還以為自己寫的。想起07年1月3日寫過一篇“點絳唇”談口紅的。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55bc53010008jq.html
    幾句話寫得和我的有些兒“像”,我並不見怪,反而多謝您欣賞拙文。但我想“借”用一些意念、句子,起碼,應該和原作者我打個招呼吧?您不主動來打招呼,我看見了好奇怪,留個評論,表示意見,居然將評論刪掉。這個,呵呵,就有點…….!

    (2008-10-16 14:13:51)
      
     
    猜怎么著?五分鐘不到,評論又不見了。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和我打個招呼而已。可嘆這位旅美的、得奖的女士,採取如此不禮貌的、心虚的做法,令我甚為失望。面子和台階,一直給人留著,可惜有人不領情,那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