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江山來醉眼】西安之城墙

星期四, 10月 21st, 2010

22日 西安城墙
也許受唐朝璀璨文化的影響，我腦海里的長安宏偉辉煌，一派大都市氣象。据說日式建築承沿唐朝款式，那種紅紅方方的感覺，以為在西安或多或少會看見一些。但穿越在西安的大街小巷，居然沒有感受到一絲唐朝的影子，遺傳下來的一些古建築，比如城墙，是明代的。早就听聞，西安的城墙是國內現存最完整的古城墙，可在上面騎自行車。這個比較符合我的口味，第二天，興沖沖跑去騎自行車。
又充分發揮住宿的地理优越性，步行去南門。一路上，經過每一家飯館我都贼眼四望，口水長流，最後居然撞進了這么一家贼店，菜贼貴，還不可口，氣得我都沒拍照。

圖47：這家餐廳的菜單。貴妃XX面，這個字寫不出來，字典上沒法查，好像讀biuo　biuo。放得很大，才看清中間那么一坨是“幺長真馬幺長”，是想說“真他媽的長”么?。
西安的城墙高12米，宽15米，上面別說可以騎自行車，開两部汽車都可以。一上墙迫不及待地租車了，租車的具體價錢忘了，好像80元90分鐘，超時再付多少多少。
開始騎的時候，感覺真爽，興奮得我“嘰哩呱啦”直叫，每到一個城樓、箭 樓、角樓都下車。騎自行車能不舒服啊？城墙上人車稀少，一條古道筆直向前，前方城樓旗子飄飄。我還真幻想成自己是騎在馬上驰骋的將軍，“啲噠啲噠”清脆的馬蹄聲扣在磚路上，往來巡视，威风凛凛。可實情是：租了那種雙人自行車，我在後面拚命蹬，前面一個背影，好风景都給擋了。

圖48：自南門永寧門出發。南門城墙是做得最好的一條城墙，城边建築都採用古典风格，令景觀統一。以為是商鋪，探頭觀察，發現是普通的民居。我又嘖嘖稱羨，住這里好啊，很清靜。最會凑趣的某人答：是啊，整天晒不到阳光。—__—\\\

圖49：途經西北城角上的廣仁寺。不去參觀，可以空中俯瞰。

圖50：經過東墙時拍的，不知誰家宅子？看地圖，還不到張學良公館。
騎得渾身冒汗時買冰鎮可口可樂，平時從不愛吃甜筒的我也突然要吃甜筒，城墙上一個15元。吃上勁來，跑到城下再買才知城上翻了三倍價格。一口可樂一口甜筒吃得不亦樂乎。然後騎上車再跑，越騎越慢，越騎越累……，先是屁股吃不消，城墙上顛顛簸簸，時間長了屁股那個受罪啊！其次是腿開始酸，每每上坡我們都不肯按“警示牌”要求下車推，只好两人大吼一聲：“沖”，一起弓著身子拚命蹬。叵耐城墙上面上坡下坡忒多，可把老子累得在車後面直“哼哼”……。尤其後來兜到東城墙那塊，怎么踩得那么費勁？他說：“你累不用踩，我一個來踩好了。”雖然我很appreciate他的建議，可問題是我現在正在拚命踩車子，車子也慢如蜗牛，倘若我不踩，車子會倒過去往後退吧？好不容易爬上東南角的角樓，一望南門，一路斜坡往下，才知道東城墙是一道斜坡往上，原說騎得那么吃力。而後我就真的可以不用踩了，一路尖叫著沖下去。沒想到還車的時候，我依然“嘰哩呱啦”直叫，一為沖下去太吓人了，二為我的屁股，啊呀，我尊貴的臀部，實在太受傷。
還車時，發現超出了近60分鐘，要補付20元。我倆就嘀咕：誰定的一圈90分鐘呢？90分鐘根本不可能來得及。看城墙介紹：周長11.9公里，我靠！騎了 11.9公里，簡直是重體力活。而這一段城墙所圍住的只是皇城，面積約原長安的八分之一。唐朝末年，為戍守的方便放棄整個大的外城，只守衛小小的皇城，所以大城墙早已不見，唯留下現在這小城墙。這小城墙已跑得我累得要命，如果整個大城，還真守望不及。唐朝時期的長安，究竟是如何變態的龐然，龐然的變態？
王小波在《萬壽寺》里寫道：“長安城是一座大得不得了的城市，周圍圍著灰色的磚墙。墙上有一些圓頂的城門洞，經常有一群群灰色的驢馱著粮食和柴草走進城里來。”又在《红拂夜奔》里寫：“長安城被李靖設計得四四方方，里面的人也呆頭呆腦，毫無生趣。”
令人神往的繁華長安，棋盤一樣的七十二坊，在王小波眼里方方正正得實在無趣。在城上疯癫了一圈下來，拖著酸楚的腳，我居然同意了王小波這一說。

圖51：古城第一門。我的小相機實在吞不下大城樓。

圖52：在西安古城墙上騎自行車。
南門外面算新造了吊橋，去一看，呸！狗尾續貂。

【萬里江山來醉眼】西安之碑林博物館

星期二, 10月 19th, 2010

21日，西安
西安西安我來了，洋葱圈兒大哼哼我來了，肉夾饃兵馬俑我來了。
跳下火車，先去買定返程車票。南售票廳人山人海，擠也擠不進去。那去北售票廳吧，穿過人山人海，跑到北售票廳，依然人山人海，擠也擠不進去。就在廣場上慢慢地排。一會兒我東張西望，他問：“干嗎？”我說：“應該有更快捷的方法吧？我去看看。”他有靈犀地“你去你去。”每次我要向市井走卒施展一下“美人計”，他總是很配合地迴避得老老遠，唉！不一會兒，我著他上前去找我。大家不要向身是客小朋友學，應該好好排队。
買好票出來，找公交車，又是一派混亂。西安是大學林立的城市，中西部的大學生都來西安就讀，而那天，所有在西安讀大學的都來火車站了。後來數次經過火車站，卻再無此盛況。才知道這天是時近中秋和國慶，都來買票。公交車這么困難，那就的士吧，的士也沒有。結果在人山人海中，只好看見什么車子，大致方向對就跳上去。因為慌不擇車，下早了两站路，在鐘樓下車，又是扛了行李走啊走啊。這次旅遊怎么給我的印象總是扛著行李走啊走啊找住宿。
一早定好快捷，200一晚，又干淨又方便，在騾馬市。每次經過騾馬市，我總恐吓他：你再不听話，牵你來這里賣掉。他就唯唯。放下行李，在騾馬市吃肉夹馍。

圖40：肉夾饃和涼皮。肉夾饃好味道，古代書生上京赶考，什么背幾個餅當干粮，還真使得。
吃飽，充分發揮住宿地利的优勢，步行至碑林博物館。此館其實就在孔庙里，門票45元。好貴哦！两個人就要90元，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了。此館某人N年前去看過，一直念叨著要帶我去看。其實，我對吃更感興趣些。

圖41：從來不覺得顏真卿的字好看，到碑林看看“多宝塔感應碑”和“顏氏家庙碑”，顏體刻在石碑上，筆力雄壯，氣度非凡，嘆服。而王羲之這么漂亮的字， “聖教序”碑上的字卻看來小家子氣，一點也不出眾。碑刻和紙品，效果迥然不同。碑刻大多罩在玻璃框內，拍照會反光，這張在沒罩進去的一角，沒反光。

圖42：祝枝山草書碑。我們蘇州的我們蘇州的我們蘇州的……

圖43：米芾四幅屏詩碑拓片。

圖44：工作人員站得老高，正在拓拓片。一張紙，一點墨，一團海棉，一把老风扇，古人的墨寶就這么經過時光承傳下來。
碑林博物館從北宋（公元1087年）至今，一直在收集名碑。奇怪的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還有碑入收，不都在破四舊么？博物館分了七、八個館，每一個館里有好幾十塊碑，都值得仔細觀摩。尤前面幾館，可觀性強。後來幾館，漸漸全是清代字畫，沒意思了。我是才從火車上下來，一夜沒睡，就去看這消閑的精神大餐，能有精神麼？看了两、三個館，已累得直想往地上躺。那博物館門票很貴，两旁椅子倒欠奉，完全是考驗參觀者腳力的。最後，也有點走馬觀花，匆匆地走了。某人可能失望，腹誹朕：沒文化真可怕。

圖45：碑林博物館不應放過的一景：──留言冊。雖然已累到站也站不動了，仍將留言冊由頭翻看到尾，笑到肚疼。大多說：好文字，但蚊子更好。蚊子好多啊～～～～。（按：蚊子確實多，雖穿了長袖長褲，我們在哪兒腳上臂膀上也給咬了不少口。）有的在顯摆字，看了碑刻估計是技痒，但寫的“書法”只當得一個 “法”字，“法克”的“法”。厚厚的留言冊內只有一個人的字，寫得還像腔。這里有很极品的一張留言，拍下來供大家欣賞。
回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才回過氣來。上网才知道一直一直感覺很冷的原因了：寒流突襲，聚降十幾度溫度。我這人品吶～！

圖46：晚上在樓下的大排檔吃燒烤，雞翅5元一只，羊、牛五毛一枝。五毛唉！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臨汾

星期四, 10月 14th, 2010

我：這些都是珍貴的記憶，我可要好好記下。
他：以後你要換男人了，這些游記怎么辦？
我：不要緊，我會再寫新的游記，誰叫我擅寫呢？
他直接昏倒。
20日晚，臨汾
我在“雙林寺”那篇里說天氣為啥這么冷，且听下回分解，可到了“王家大院”寫了两篇了，還沒分解。因為在王家大院時我自己也無解，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么冷。風大，大到我將衣帽戴上，在護墙上不敢多站，以致那排山也沒看到尽興。天阴，阴到怎樣程度，我來說一個例子吧。在王家大院高處給某人拍照，拍毕我望了一下相機屏幕，說：“要再來一張，眼睛閉起來。”然後放大照片：“啊，原來沒閉眼，是眼睛太小了。”他當場笑得半死。這事固然說明他的眼睛小，也說明當時光線太暗，什么都灰濛濛的，令我一點兒也看不清楚。
在很冷很累的情況下，回到車上。將椅子放倒，迷迷糊糊一陣，下午5:00，車速開始慢了，有點堵，到臨汾了。

圖38：臨汾。
司機的言談，顯出對臨汾交通状况的畏懼：堵得厉害。其實，在中國，按目前大家的交通規則意識，沒有一處不堵的。別跟我說什么路窄車多之類的，到香港去看看。臨汾應該是山西省中算比較堵的一個城市。
臨汾，傳說帝堯都於此。有沒有堯這個人物還不知道呢，但臨汾人才不理會，現在有一個區叫作“堯都區”。商朝時，臨汾算冀州，《封神演義》說妲己冀州人，我就盯著路上MM們色眯眯地找”妲己”。。現代的臨汾有一項國際榮譽：被美媒評為世界最污染的城市。臨汾小朋友當然不服氣：我們沒有，我們不是。
之前商量怎樣取道去西安時，我出主意：在临汾坐夜里火車去西安，這樣可以省一天住宿費，也可以省一天等火車的時間。某人反對，說一夜不睡，我身體吃不消。我便非常楊振寧地答：我能，我行！于是，托人買了20日凌晨2點的火車。本打算隨便找一個咖啡店、茶館店、网吧坐等，車子缓缓開進市區，瞪大雙眼两旁掃，好像沒有合适的店家。只好在火車站附近開了旅館，90元，為休息幾個小時，呜呜呜。就請司機回去吧，不必要理會咱。再也沒車沒司機了，不能做大爷了，呜呜呜。山西人真不錯的！
晚上9:00多，就在火車站附近找吃的。馬路這边有一家“大個面店”，馬路對面有“小個面店”。囧。隨便進一家店，點醋溜土豆絲，不好吃。點烙餅，葱油的，蛋的，這個不錯，吃完一份又點一份。

圖39：拌湯。山西特有的一道湯，其實就是番茄、蛋，加面疙瘩，味道還不錯。旁邊烙餅是我咬的。
晚上12點多扛了行李摸去火車站。等到1點多，我已經睏得不行了，脾氣非常坏，就罵：“是哪個王八羔子想出來的餿主意要坐半夜的火車？”他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語。屋漏偏逢連夜雨，火車還晚點，晚了整整一個小時啊啊啊啊啊～，差不多凌晨3點才上了車。買不到軟卧，買了硬卧（便宜倒便宜，一夜火車60多元。）。說來慚愧，我已經好多年沒坐過硬卧。半夜上去，黑漆漆的，上、中、下三個鋪窄到像一條長凳一樣，居然用一根绳子上下一串當護欄。不管了，實在太睏，一頭扎進中鋪。第二天車到站，全車人，包括胖子，沒一個掉下鋪來，小龍女也沒什么了不得。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王家大院(2)

星期三, 10月 13th, 2010

圖32：王家造院者，有點像秦始皇，在家里弄了一條“直道”。院落最里面（地勢最高處），自墙上所嵌的“壽”等之類推測，住的是老人家。這條直道是給騎馬、抬轿用？還是大門有貴賓可以快速奔至前門迎賓？但這王家大院造得像城堡一樣，不怕一旦攻陷，這條“直道”也為入侵者提供快速的杀入便道？弄不懂。
整個王家大院占地面積達25萬多平方米，現在對外開放約4萬多平方米。饒是如此，我們也兜得頭昏腦脹。因它依山勢而建，前前後後，跑來跑去，跑得氣喘噓噓。它的楼梯台階造得特別高，爬得腳軟。想想這大院的主子們，一旦上了年紀，可怎么好？這么多院落，新娶的姨太太在哪個院落？能不能找出來是一個問題；就算知道在哪一個院落，能不能及時走到也是一個問題；即使走到了，爬了這么多台階還能不能胜任床上鏖战，更是一個問題。

圖33：這么緊密的房子。
院落雖然一井一井，裝得精美絶倫，但真的好壓抑。別說“乔老爷們”無心討我做小老婆，就是請我當大老婆，我怕一天也呆不下的。這晋居本來就黑黑灰灰的，還要弄上許多罗里罗嗦累累贅贅的磚雕，也許出於防风或防衛的需要，還要造得特別緊密，墙特別特別的高，天空都不多見，就是防火墙里的日子。
唯一可以透一口氣的，是爬上高處，眺望遠山。說實在的，這王家大院萬贯家產我不羨慕，錦衣玉食我不向往，大院面前的那一排山，真叫人喝采。人生遠游固云樂，何似在家長看山?

圖34：雲霧缭绕的線山。山色無定姿，如烟复如黛。
話說這綿山，枉我也算看看《史記》的，居然不知道晋文公燒山的事。來的路上，某人告訴我這故事，我巴瞪巴瞪：“真的燒山了？”他“嗤”地笑了，都不屑回答。這啥態度呢這？他忘了筆杆子抓在誰手里！我倒不是學孫柔嘉拿鯨魚放天真可愛的烟霧，以為綿山是座小山頭。待親見綿山，綿綿一排，才知道根本不可能一把火燒了，古人也很有浪漫主義精神。
問：介之推為啥不肯見晋文公?
答：是怕晋文公又要吃他的肉。
逃到山上，結果還是逃不脫被烤熟的命運。

圖35：巍峨雄偉的院墙，和城墙有什么區別？幸得天高皇帝遠，皇帝老兒不在這兒，沒親眼目睹王家大院的規模，否則，肯定氣得吹胡子瞪眼：什么？你咋造得比老子我的家都氣派？拖出去，斬！里面的女人，留給我，操！
不過，皇帝老子如果看見王家大院的花園，很快會消氣的：嘻嘻，這也叫花園？雖然皇帝自己的御花園也寒碜到我大吃一斤的地步，到底比這王家大院的要像樣多了。王家大院的花園就一塊干帮帮的地上種了幾株樹，砌了幾個花坛，放了一張石台四個石凳子，這算是花園了？這么一比較，胡雪岩已經算很有品味的了，他的故居內，雖然也是壓頭壓腦的各類清式雕刻俗不可耐，起碼花園還知道挖一泓水，弄幾塊太湖石。話又說回來，這黃土高原上水太稀珍，儲一泓水著實不易。
想想王家老爷雅興大發，帶了闔家老小、姨太太們，在這花園里夜宴，吃的，就是一碗刀削面。我真的一點也不夸張，別看這里造得這么奢侈，有些房屋也是依著山勢造成窖洞呢。只是豪華窖洞，前面的門窗配上精美的雕花。一股子霉味，不知道有人住會不會好點？做姨太太的，分配到一間豪華窖洞，欲哭無泪。不過，我站上護墙，望見外面的窖洞，連門框也沒，只有一個洞，門口养了一只白羊。姨太太們應該還是願意在豪華窖洞里發霉，坐在寶馬車里哭唄。

圖36：第一進院落到第二進，有一條長長的橋。望進去，真是深、深、深。墙上的磚構出四個“吉”字。還有多少院落？不清楚。登高遠眺，後面還有高墙已砌好，估計是籌建但尚未來得及建的院落。如果時勢不變，一個院落一個院落，子子孫孫無穷尽也。
參觀時，一边嘆服，一边奇怪：花這么多錢，在世界哪個地方不能買幾幢洋房別墅討幾個各國佳麗？面向大海，春暖花開？非要回山西這黃土地上起這么大的院落？
中原文化和我們南蠻完全不同，我們已習慣外來文化的洗禮，可以四海為家。山西人的鄉土觀念非常重，覺得哪都比不上家鄉好，不喜背井離鄉。山西人告訴我：就是要出去打工，也必帶三樣東西：醋、烟、酒。離開了山西老醋，吃麼麼不香。晋商之所以能成功，封閉也是一個原因。他們的生意多半家族生意，宗族子弟一起經營。即使伙計，也是同宗遠親或同村鄉親。家族都聚居一起，連伙計的家屬也居於一起，有點家屬子女“質於晋”之意味，以免某一個宗族子弟有私心，携款逃跑。有效防止了企業經營的內亂，對外，晋商又极講信用，所以晋商會特別成功，積幾代屹立不倒。
大家族聚居一堂，成功的商人回鄉造大院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山西有乔家大院、王家大院……，和他們獨特的處世哲學和經營策略分不開。

圖37：深門大院內的世界，晋人的傳奇。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王家大院(1)

星期三, 10月 13th, 2010

21日下午，王家大院
越來越冷，連在車內都感覺冷。為了應付這次旅遊，我特意在香港斥巨資買了一套 Goretex风衣，這種質地刚出來時，牛逼哄哄，說是防风防雨保暖，專為應付險惡的野外环境，好多登山員也穿。今天都沒登山，咋這樣的衣服有些不夠御寒？肚子餓給整的吧？到王家大院時快中午1點，赶緊醫肚。在王家大院景點對面拐過彎的大街上，找了一家許多當地人正在吃的館子。就這樣，我吃到了這輩子最好吃的醋溜土豆絲。
首先，它夠大盤，堆成山一樣；在外面點菜吃，只要端上很大盤我就會很開心，好吃不好吃再說。不知可有人和我一樣心態？這樣的心態弄得我每次回家吃父母準備的菜總很難受，吃吧，還不夠我塞牙缝，不吃吧，他們以為我嫌不好吃。要是我直說太小碟了，他們會說：你是不是蘇州人啊你是不是蘇州人？我恨蘇州人！如果蘇州人非要吃得這么細碟。其次，它夠熱，這么冷的天哦；最後，當然是它夠好吃啦！大家留意了，好吃的醋溜土豆絲肯定不會是白兮兮的，當有點醬油色，但又不能太濃。還不能切得太細，土豆絲太細就會太軟，影響口感。所以別在土豆絲上賣弄你的刀功，我不賣帳的。反正王家大院那道醋溜土豆絲真是人間极品，可惜當時光顧猛吃，忘記拍照存念，每每念此，捶胸顿足。後來的旅途，一路上我點了無數個醋溜土豆絲，再也沒有一盤及得上它的美味。呜呼！胜地不常，土豆絲难再，總有一天，我會再去王家大院，就為那一大盤熱辣辣香噴噴的醋溜土豆絲。我就這么點出息！
吃飽才有力氣去逛王家大院。在門口逛來逛去總要么兜入死胡同要么回到原地，真是邪門！老子全國差不多跑遍了，逛的景點無數，還從沒遇著不知道如何入腳參觀的。在門口繞了差不多要大半個小時後，終于在墙上看見了提示：一個箭嘴。沒有任何文字，就一個箭嘴，給弄成小小的正方形。晋居，大家都知道的啦，是灰黑磚墙，那提示也很體貼地弄成灰色底黑箭嘴。大家服不服這個密室逃脫游戲的設計者？為加深游戲難度……
乔家大院比王家大院有名，因為拍了《大紅燈龍高高挂》。但王家大院比乔家大院規模大多了，有“王家歸來不看院”之稱。名氣於我來說，真是浮雲啊浮雲，尤其在中國，名聲响的，往往不怎么樣，像成功可以复制的唐博士。所以我肯定挑了王家大院，舍棄乔家大院。也許是天氣冷，也許是名氣沒乔家大，也許是閑日，游客不多，可供我們從從容容地逛。只在大門口，平遙那群背著大機機的小丫頭們也追杀而來，喧擾了一陣便散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叫我們從它的屁股頭鉆進去，進去的是後門，兜到底才發現大門。門前廣場空曠無人，只能想像當年車馬往來，繁榮場景。

圖24：後門入口處。

圖25：後門的五蝠臨門照壁。

圖26：氣度宏偉的大門。

圖27：正門的外照壁。

圖28：瓦当。

圖29：門檻處都有這樣的石頭，上面雕有不同的花樣，或三只獅子，或一只老鼠咬著一串葡萄。不知什么用處和寓意。

圖30：建築特色。

圖31：絕對的對称。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雙林寺

星期一, 10月 11th, 2010

21日，雙林寺
雙林寺在平遙西南6公里處，理應很容易找到吧？錯！在迴旋處有路标指著：雙林寺，司機按路牌一轉，又是一條大道，雙林寺在哪兒呢？恐怕只有寫路标那位知道。
司機一边嘀咕，一边跳下車子，冒雨在路中攔車問路。
司機是山西人，家鄉這樣的路标致使他的專業形象有損，令他著實惱火。我很想安慰他：溫哥華路标同樣會讓機場和人捉迷藏。
問了半天，好像也沒什么人知道。那個整天亂诌詩的陸游倒說對了一句：細雨佩壶寻廢寺。車開回迴旋處方發現最左側有一小口子，拐進去，一條細小筆直的馬路，两旁綠樹夾道，有點意思了。路尽頭，古寺出現。

圖14：古寺寂寂人來少。
時值11點，一天中觀光的好時光，寺卻冷冷清清，游人罕至，清靜異常。某人流連忘返，連呼愜意。我也得意洋洋，這雙林寺可算我作為總統籌所做的第一等好事，堅持著要來。出門旅遊，該看什么不看什么，絶對考驗人的智商，尤其像我們這種看見水泥新做的“古”建築深惡痛絕，游人一多就會頭晕的人，絶對不能盲從，不能相信旅遊指南。

圖15：唐槐。高槐雖惊秋，晚蟬犹抱葉。
雙林寺絶對值得去，清幽寧靜。雖然有些殘破，卻也原汁原味的古舊，門票只要25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怎么像在做狗皮膏药廣告捏？）。當然，我提醒的是我輩中人，如果非我同道，非我同道，也對我的游記沒啥興趣，我多虑了。
雙林寺原名中都寺，因“漢文帝為代王都於此”，北宋時取佛經“雙林入滅”之說改名“雙林寺”。建寺年份欠考，北齊武平二年(公元571)曾重修。現存建築多為明清所建，2000多件彩塑，說是明朝作品，臉頰丰腴，看著甚有唐风。

圖16：擱在屋外檐下的千手觀音。怎么看著有點像螃蟹？可能最近大閘蟹上市，我馋的。
雙林寺唯一欠缺是許多彩塑都攔著不供人觀瞻。殿內年久失修，破破爛爛，黑灯瞎火，看不真切。据我們目測估計，今天不到30個游客。當它一天100個游客，一年門票收入不到一百萬，要承擔修繕重任實有難度。放著這么一座大好廟宇荒廢很可惜，為什么不弄幾個善於經營的和尚來主持呢？不求他像釋永信、李一那么會忽悠，找幾個香主維持廟宇開支總可以的吧？平遙的旅遊局也是一伙猪，雙林寺身上不動動腦筋，只會搞120元的平遙套票。
不過，香火旺了，商業氣息足了，這寺也不能看了。我也實在矛盾。

圖17：金刚一。脾氣暴躁，鼻孔好大哦。

圖18：金刚二。眼睛由黑琉璃嵌成，炯炯有神。
一看見四大金刚我們都惊呆了，看過那么多金刚，何曾見到如此平民的金刚？其它廟宇的金刚都神鬼化了，面目猙獰，衣著道具華麗，這四個金刚，就活生生的凡人嘛。不就書中記載的那種壮士勇士力士？好像就刚從市井走過來的一樣。一時間，太史公筆下的刺客們，《水滸傳》中的魯智深、武虫、楊志……都在我腦海里立體起來，栩栩如生。(哦，sorry，一直不喜武松這廝，條件反射下，就打成這樣了。)

圖19：金刚三。這個面相比較聰明，欲騙過他往里面混進去有點難度。

圖20：金刚四。此金刚有點傻傻的，一盤牛肉當容易打發。
雙林寺里最出名的是韦驮像，說他靜中帶動，武中蕴文，我看就一扭著身體的小胖墩嘛，我的感覺遠不如這四尊高度寫實的金刚來得傳神、美麗。

圖21：此圖為你解構彩塑是怎樣炼成的？木為骨，泥為肉，油彩為肌肤。

圖22：對聯上聯

圖23：對聯下聯
雙林寺門口的對聯，這一手書法，絶對可以錄進字帖，千古流芳。這位大隠隠於民間的無名書法家就隨手這么一寫，門上一貼，連落款都不屑。好字卻叫风吹雨打去，我看著很是惋惜，恨不得銘上石碑，玻璃罩子罩好。某人笑我：真正的藝術就當如此，在民間活用，這才有意義。想想也是，我認為這是藝術要罩起來，人家覺得黑板上“多難興邦”也是藝術也要罩起來嘛，我怎么快跟人一樣惡心了呢？我低下了慚愧的大頭。
這一手令我折服的字，山西真是藏龍卧虎的地方啊！
諾大的古寺，一直無甚游人，後來來了一對外國游客，一名中國導游帶著。我們離去的時候，他們也正要走，我們鉆進汽車，他們騎上自行車，我自車窗望出去，覺得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主要是风太大，太冷了，這樣的天氣騎自行車受罪。昨天中午我還穿了小背心坐在平遙街上吃飯，今天怎么會這么冷呢？且听下回分解。
（後來回到上海，我去福州路書店買毛筆，大家可以看出我被上述那副對聯的字給刺激得……，書店里居然有介紹雙林寺彩塑的書籍，翻著那書，嘻嘻，咱們去過，得意之情又起。）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平遙古城(2)

星期一, 10月 11th, 2010

吃罢，去街上逛了逛。平遙的主街道，就四條，以東西南北名之，再加一條衙門街和城隍廟街拚凑而成的大街。主大街两旁開满店鋪、客棧。
店鋪全部售賣工藝品，剪紙啊、漆器啊、仿古文物啊之類，粗製濫造，價格昂貴，沒有一樣東西能引起人的購買欲望，本事就大在這兒！
平遙的客棧都是里面住宿，外面飯店。但好多家跑進去要住要食，找不到招呼的伙計，到處閙哄哄亂嘈嘈的。刚才找投宿入一客棧，一路叫喚，無伙計應答，長驅直入，里面一排屋倒像有人應答，掀帘子入內，一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原是住客，這是她的客房。我倒！慌忙退出。里面若是美女，穿著性感內衣躺臥炕上，我乃一英俊小伙，話不定倒是一桩美事，叫“平遙投宿結良緣”。
北方為什么房門口都有一道門帘子呢？《紅樓夢》里常有門帘的描寫，可見《紅樓夢》發生地點不似在南京，南方無此習俗。

圖9：這樣的主大街，商業氣息太濃，我很不喜。
平遙城的景點給绑一塊兒，套票120元／人，不讓散買。要多腦殘才會想出這樣的屎橋？難道叫我掏了120個大洋疲於奔命，一個景點一個景點地去奔？想也別想！如果可以散賣，我也許會挑一、两個景點看看，他們倒可以自我們身上賺到好幾十元的門票。SB們的思路，你永遠別想跟上。我們干脆一個大洋也不掏，什么門票也不買，只在古城內逛逛，在景點的門口張望一下。

圖10：中國的早期銀行：日昇昌票號。山西所有的古建築都差不多，黑壓壓的，繁瑣異常。
真正有味道的，是普通民居的老街。家家戶戶的大門上面會有額題，两個字居多，說些祝禱的好話，譬如：福德，宏康，惠风……，有的書法是相當的好，逛這樣的老街，看這樣的題字，著實有趣。

圖11：平遙的老街。
普通巷陌間的百姓，對游客明顯無任何熱情態度，沒有旅遊區居民的好客意識。我們問路，他們往往先有點戒備，有點迟疑，然後指路，倒不會晃點人，很淳樸。開放旅遊是不是真的給當地百姓帶來好處呢？還是弄得喧囂混亂？不清楚。
晚上坐在一家客棧門口，叫了幾個菜，涼风習習，吃至半夜。

圖12：點了一個胡桃炒西芹，一個叫化雞，唯這只拍下來的是什么菜倒忘記了。（在睡魚的提醒下，終於記起來了，叫“小花卷過油肉”。）
那客棧特別閙猛，攝影展的人都在里面吃飯呢。九點多，散會，哄出一大群小丫頭，個個身背大機機。雖然我不要大機機，到底眼淺，氣不過她們有大機機，正想揶揄幾句，突想起泡网的人好像許多都在搞攝影，別也有人來了，遂罢。後來見泡网有人提起，那幾天是在平遙，不由一陣發笑。
安排明天的行程時，又犯愁了，壶口瀑布去不去呢？不去吧？不到黃河心不死，以後再不會專門去看。去吧？不順路，雖有車，也要4個小時的車程，非得住一宿不可。我說了幾遍放棄吧，某人嘴里應著，心卻不停地盤算著怎么去。這要怪那里有一只据說曾經上過央視節目的驢，那驢子渾身黝黑，頭插一朵大紅花，站在瀑布前，專供游人騎上去拍照。驢两旁還有两位老鄉拱托，穿著褂子，揚著鞭子，十分搞笑。自打某人看了這張照片後，一心想我去騎著那驢也拍一張，倒不是要去看什么瀑布，當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坐4小時住一晚去摆拍一張照，此人就是這樣神經兮兮，我也更神經兮兮地同意了，說网上查查壶口住哪里，再也不犯在平遙挑著行李找住宿的錯了。
一輸入“壶口”两字，呯地彈出一條新聞：壶口封山，排洪抗災。
一看是20日今天的新聞。
我俩哈哈大笑著合上電腦，這才死心，壶口瀑布和咱無缘。本來一直擔心水不夠大，結果水大到要抗洪了，老天爷也忒會開玩笑了。
第二天有稍許雨絲，驟冷。早上九點離開平遙。

圖13：東太和門的城墙。平遙城牆周長6.4公里，高10米，宽3-6米。傳始建於 2700前，明重修。東西北三面俱直，南墙蜿蜒，弄得整個形狀像龟，故叫“龟城”。叫什么不好呢？！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平遙古城(1)

星期一, 10月 11th, 2010

籌劃旅遊時，曾爬在网上泡了一下攻略，發現山西各景點分得很散，交通状況极其糟糕，往往一天只一班 車，還要兜、繞到附近小鎮接駁。于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待老子玩了一圈回來，就好好寫一部攻略中的戰斗略。誰知當地朋友很熱情，非要派辆車跟著。盛情 難卻，想到免去了找車等車拼車包車的麻烦，不免竊喜。但想到無法到网上去吹牛皮，說我的自助游怎樣英明神武，又有點黯然。
其實，山西我最想看的，是悬空寺。多年前，無意看到電視里介紹，惊為天作，一直心念念想去看。這次游山西，我的雀跃一大半因終可去看悬空寺。誰知到太原， 一算計時間、路程，只好放棄。我們往南走，悬空寺在北。五台山也因傳言太黑，放棄。一個旅遊點，比如凤凰，比如海南，比如菲律賓，只要聲名狼藉，堅決不 去，我才沒有那么重口味。
20日，雨停，出發。

圖 1：宽敞的商务車。
一路上，但見风物和江南大不同，两旁是黃土地，高高低低，沟沟壑壑。有的披植被，有的沒有，直露出黃土。太原郊區出產葡 萄，公路两旁不時出現标語：“嚴禁跑上公路兜售葡萄”。囧。
車子跑了 大半個 小時，遠處出現山峦，山勢也不像我在四川、湖南等地所見。這兒的山崚峭、雄偉，自有一股萧杀之氣。“天下九塞，雁門為首”的雁門關就在山西，難怪景致確有 边塞的味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古代詩人到處游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橋流水看多了，寫出來的詩句也嬌軟無力，只有跑到這種地方，才 能寫出豪迈壮阔的詩句。

圖2：山西的黃土 地，還有窖洞。此照攝於王家大院後。
11點到平遙，車子 不能開進城去。著司機存車投宿，我們扛著行李直奔城里而去。停車場有許多當地人圍上，用電動車送我們去市里，要50元。其實只幾步路，不必理會。他們會指路一樣，著我們去停車場的售票亭買旅遊票，也不必理會。徑自找一城門鉆進城里便可。
這次旅遊，因為出發前一段時期他忙，我算是總統籌。扛著行李，自南永定門進，在小巷里鉆了近大 半小時後，我突然發現我這個總統籌好像屁也沒干，見网上說平遙很小，怎么跑來跑去跑不進市中心街區？見网上說客棧林列，以為隨便Walk-in，咋 walk-in的客棧都是4星、5星的？500至700元的房還客满！後來只好跑到一家客棧門口坐著，用手機网上訂了幾步之遙的客棧，再走過去拿房。

圖3：找住宿時路遇的平遙兒童。最逗右一那位著布鞋小朋友，本來在一边玩，一見我拍照，赶緊奔來坐下，對著鏡頭摆好Pose。

圖4： 所住的裕丰恒客棧，200元 一晚，大炕房，衛生間什么的設施极簡陋，大門口窗上 也赫然打著4星。這 才明白，這里的4星5星都是自己打的，高興的話打成美國國旗也可以。平 身第一次睡炕，好硬啊～！有一點始料不及，這樣蹩腳的客棧，連草紙也差點欠奉，房內居然有無線上网，沒想到吧？哈哈。
放 好行李，出客棧找吃的。就在城隍廟對面的館子，沿街鋪開一張小 方桌，對著做刀削面的老頭坐下。周圍奔來奔去，都是扛著大機機的中年男人，──原來平遙在辦什么攝 影展。他們拿大炮對著刀削面老頭“咔嚓咔嚓”， 我在後面用Sony T9也 咔嚓。某人說：你弄部大相機吧？我說不用，別看他們扛著大炮筒似模似样， 世界上真正的好照片又有多少？某人為我的見解折服。其實，如果弄了部單反，我還拍得這副屎樣，压 力豈不很大？

圖 5：刀削面老頭，褲鏈也沒拉上。

圖 6：也點了一碗刀削面，好像5元，還是7元？ 不好吃，很硬，沒太原的好。

圖 7：两只玻璃杯很喜氣。現在大紅大綠、土 里俗氣的東西都能欣賞了，領悟到張愛玲口中的“喜氣”吧？ 張愛玲的著裝也好色澤夸張，一派喜氣。
街上溜達的流浪狗特別多，在我們身边大搖大摆。在太原也看見許多流浪狗、流浪猫， 除了身上脏，體宽肉胖，神態自在，根本不像在上海的，瘦，還受了傷，神情慌張。都說對動物的態度反應了社會的文明程度，如此比來，上海是根本算不上文明的 地方。

圖8：路中午睡的狗和攤販主。
扔了一塊牛肉給一只狗，它再也不肯走，在桌下趴著，搖著尾巴，抬頭熱切地望著我。它長得可真難看啊，一只牙呲在嘴外，吓得我都不敢回望它。立馬後悔了，干 嗎招惹這么丑的狗？想想越是丑的狗越需要關愛。可是，它又實在太丑了！後來不再扔吃的給它，主要牛肉也太貴了，我這只大狗也不夠吃。
這一顿街边餐，點了一碟平遙牛肉，一個炖豆腐，一碟炒白菜，結帳要80多，抢錢吶。

【萬里江山來醉眼】山西之赶飛機

星期六, 10月 9th, 2010

2010年9月18日下午5:30，如果您在上海人民廣場地铁轉乘廣場看見一個疯女人，拖了一只碩大的皮箱，砰砰地直往人腿上撞，一面狂奔，一面嘴里叫著“讓一讓！”，那就是我。
我的飛機將於6:40起飛，我還在人民廣場和人流摶斗。在我氣喘噓噓，意識到怎么奔也奔不快，怎么赶也赶不上飛機時，絶望了。我這么一個機智、堅毅的人啊，同志們，居然就絶望了。只好边跑边哇哇大哭著打電話給某人，痛斥其預錯時間，致使我如此狼狽。
伊還好言安慰：你飛機還早，有時間，來得及。
來得及你媽！當他得知我半途又給萬惡的2號線赶下車，要再等下列車時，他聲音也變了。
後來想想，這事我要負更大的責任，每回在香港呆了一陣，回來總不能适應，總會忘記國內的設計是要怎么不方便就怎么設計，譬如我沒把握機場有沒有柜銀機，只好轉接去人民廣場取款；譬如1號線轉駁2號線是如此行行复行行：譬如每一個地铁站有電梯也不供人使用，可能領導來了開一開吧？拖行李的或身手不便利的，你們自便吧。而SB會對這種原本不方便的設計提供更不方便的服務：每進站都要安檢；機場慣例半小時停止check-in改為45分鐘前就停止。
絶望歸絶望，努力還是要努力的。兵分二路，他去向counter求情，為我hold一hold，我則負責奔跑。
5:57，地铁到虹橋機場；彈出的我將箱子扔上推車，推著車子飛奔。哈，這下快多了，安檢哥哥攔住我，要我等一會兒進機場。這不知是幾級安檢措施，要人在機場門口站一站再準進去。我說我飛機都快飛掉了等什么等啊？安檢哥哥還是不錯的，能通融。
6:00，电梯上三樓。來了位自然灾害堵住了lift門，僵持了2分鐘。我說那位虎背熊腰的大媽，我祝你永遠不會赶飛機！
6:05，順利拿到位子，好家伙，21号登機口，大家知道有多遠了吧？新一輪的長征又要開始。
6:10，安檢排第一位的大叔，謝謝你相信我，讓我插队。
6:25，我坐上了飛機，最後一排。
飛機滑翔的時候，突然產生了怀疑：這么艱辛，莫非老天爷有心不讓我坐這班飛機？法國協和空難时，也有人因赶不上飛機而避過一難。這樣的念頭，令後來的颠簸顯得尤為恐怖。搭了無數次飛機，沒經歷這樣嚴重的颠簸，機艙里的女人尖叫起來。我攥緊扶手，唯以伊春才發生，概率上決不可能以安慰。飛機刚著地，幾個男人不顧尚在滑行，站了起來。空姐喊了許多遍“坐好”，他們都沒反應，吓懵了吧？男人也是很脆弱的。
晚上開始下雨。第二天，雨勢收不住，越下越大。太原的城市排水系統不好，半條街都水浸。這是我淌著水，－－也不是我淌，有些水深的地方，干脆被馱過去了（你吹噓非常強勁的Goretex鞋內都濕了，我知道），跑了好遠的一餐飯。

算是壓惊。
偉大的旅程就要開始了。是的，旅遊。如果不是旅遊，為了工作，赶不上飛機，我會那么急嗎？！

直通車

星期日, 09月 19th, 2010

1
小師妹說她要坐一次直通車，我急了。我這個在香港或上海的火車站看見“九龍至上海”或“上海至九龍”的牌子心里痒痒的人最終卻讓小師妹撥了頭籌回頭再來我眼皮底下大談特談坐直通車體會叫我情何以堪？
我說：陪我坐一回直通車吧？
他：神經病！
然後有一天，他在网上看見：“坐游輪去日本，開著窗面向大海XXOO……”就跟我說：坐游輪去日本吧？
我：神經病！
他不睬我，繼續查游輪的情況：在船上两天一夜……
我終于明白了：十幾個小時的直通車你不肯陪我，两天一夜的游輪倒肯坐，根本沖著XXOO去。
某人被我說破，掩面奔走。
2
別看我時常在网上扯淡，卻是說一不二的主，雖然朋友也說我去坐直通車是神經病，但朕意已決，第二天就奔到紅磡，買了一張下周的中鋪。
到了車上才知道，人家是候60天前預售的第一天一大早去排队，也只能買到上鋪。
我心血來潮，稀里糊塗，想坐就坐，想什么鋪就什么鋪，反而順利。
3
那天，我携2只面包、2包杯面、1瓶水、1罐可樂、2粒奇異果、1只梨、1包童星濶條面、8枝棒棒糖就上車了，拜仁送我上的車。
以每2小時吞掉一樣東西的速度，終于在下車前將東西收拾得七七八八。
其實火車上有飯盒供應，15元人民幣一盒，比許多境內火車上的飯盒還便宜。
北京開往XX的火車，餐車推過去，叫：35元一盒飯盒；轉頭推回來，叫：30元一盒飯盒；再一轉來回：25元一盒……也許有15元一盒的時候，耐心等吧。
4
火車停廣州、株洲、金華，在廣州又挂上另6節車卡。也不經我同意，自說自話地挂上來，真是的！
每停一站，站上如臨大敵，bar條攔著，站警守護。
而車上呢，車門和車窗皆封閉，不得上下。
5
火車哐哐哐地開，可我怎么也睡不著。火車不停地鳴笛，對床的老太太發出很大的呼噜，她的電話更奇怪，每隔1小時就會叫，像設了什么閙鐘，將快入睡的我吵醒，她卻酣睡如儀。
在黑暗中想，SB了吧？飛機嗖地一下飛到，現在早就高床軟枕了。總是嫌旅途太短火車坐不夠，那是童年時候的夢想。那個什么裝逼電影裝逼小說裝逼對白說什么“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還真的回不去了！現在心浮燥還真只好浮燥，偶而不浮燥一下，倒像极端體驗喜愛自虐。
6
同室一對老夫妻，老太太說，我要上去瞌一陣。老先生溫柔地說：嗯，你先睡一陣，一會兒我給你看報紙。
一路上老太太端坐著，輕聲細氣地說話，老先生一會兒泡茶，一會兒削水果，一會兒找外套，不停照顧她。
看著他們，真正體會到“岁月靜好”這四個字。
有關愛情，有關幸福，說大道理是沒用的，像他們那樣相隨相伴庸庸細細地過日子，便是。
7
老先生非常熱心，同室的行李，都帮著安排摆法。我用嘴啃梨的皮，叫我用他的水果刀。我拒絕了他的好意，說只會這方式吃梨，其實我削得一手好皮，細細長長的，有時還整只水果皮不斷，只是懒得去洗刀。
他和我在路道边的凳子上對坐著看风景，聊了起來。
他就香港高铁事件發表了看法，認為菜園村借機閙事，妨礙高铁建設是不對的。
我請教他對日本成田機場那幾戶釘子戶的看法。
他呆了一下，說只有日本和香港是未經历土地改革的，沒有誰因土地而被批斗過，所以就會這樣子了。末了，他強調：私有財產是一定要向大眾利益讓步的。
後來大部份時間他在看報紙，我一看，是份《解放日報》。
上了年紀的人，許多都是這樣的思維方式，他們是打心眼里地相信宣傳所說的一切。
吾國吾民！
8
從今以後，終可坦然面對“九龍至上海”或“上海至九龍”的牌子。
但應該再也不坐直通車了，起碼在年輕時不會。
太磨人了。
翻完了《壹周刊》，帶的書看了一點點，就熄灯了。第二朝，才發現座位下有插座，電腦可以用。
最主要的是，車上都是上年紀的人，帅GG出現的機率是0，艳遇的機會也是0，我還坐它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