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荒废集》

星期二, 05月 12th, 2009

 
陳丹青是少數我服的中國男人之一。我服的中國男人還有魯迅、錢鍾書、王小波、韓寒。魯迅、錢老和小波已仙逝，所以我服的在世的中國男人少之又少，尤稀珍物種。
我對我所服的中國男人向來大方，他們的書，尽管有韓寒《一座城池》那樣的劣貨，也會毫不犹豫掏銀子買下。
我欣賞陳丹青、韓寒，主要因為他們本身有才能，可以不向體制低頭，可以堅持說真話。現在的社會，能夠公開這么說真話，包含著多大的代價？他們這樣聰明的人焉會不知道自己說真話所帶來的利害得失？依舊堅持這么做，說明他們的不容易，值得尊敬。
 
然而，這本《荒废集》難看死了，真是懊悔慕陳丹青名而買下，三十幾塊呢。書里幾幅照片不錯，但文字大多是一些發言稿，訪問稿，以及一點對美術的點評，我這個美術愛好者看著莫名其妙也看不下去，不是美術愛好者建議更不要去看懂了。一、二篇談魯迅的還有趣，除此之外沒什么值得一讀的東東。更有關於08奧運的文章，陳丹青說因為在《南方周末》刊登時标題被改，部份文字被刪，网上被网友罵為“招安之舉，無恥之尤！”現在書里發表沒刪節版，言下之意他比窦娥还冤那！我看來看去，還是頗像“招安之作”，人家罵得一點也沒錯。當然，我不會罵他無恥之尤。
 
書里二篇文章“日常的台灣”、“台灣的文藝界”，陳丹青談了對台灣和台灣文化界人的看法，充滿贊揚之情，說台灣人“溫良恭儉讓”。“相比日本人的打起精神事事認真，台灣人的恭謹是有漢民族的溫潤松爽，不給你看得吃力；相比香港人的凡事規矩兢兢业业，台灣人的周透著家常的歡然，並不板著臉。”又說台灣文藝人不比中國大陸的，“穷賤過久，如今大約是抖他一抖，活得猖狂一點吧”，台灣的文藝人仍舊去街边店鋪吃飯，“不在乎朋友是否在乎彼此身份的貴賤；除了本業，我至今不清楚這些哥們兒挂靠哪個‘單位’,或有人兼課任教，或阶段性屬於某些民機構吧，但對岸哪有遍布中原的作協、影協或美協，他們向來只是‘個人’、‘自己’。享譽台灣幾十年，以上幾位無可置疑是島內一流藝術家，可是沒一位身居官位，言談神色間看不出半點周旋官場的潜意識或顯意識……。”我對台灣人接触還是頗多，應該有點發言權的。我所接触、觀察的台灣人根本不是陳丹青描述的那様。台灣人普遍的文化素养比國內人士好，這是因為台灣沒有文化大革命，大多中國文化得以保存，所以台灣人（尤上年紀的）對禮節，對中國文化，比如寫信問安之類比國內人士強多了。這可能也是陳丹青說的“溫良恭儉讓”，我同意。但台灣人毕章是中國人，中國人好面子、愛攀比、喜出风頭的性格他們身上也有。我所接触的不少台灣人，對身家、地位特別敏感，誰做多大的生意，誰在行政院兼了什么九品芝麻官，誰是什么狗屁大的民間機構的什么理事長了，都是了不得的資本，時時拿出來炫耀。最好的炫耀方式是人家介紹自己時報自己的一個個頭銜，他們一边“謙虛”地說Where
where，一面那個陶醉勁兒啊～！這里的把戲我時常目睹。遇到實在無人替他們從旁吹噓，他們就掏出名片派，那名片上什么阿猫阿狗組織的阿猫阿狗頭銜肯定罗列周詳。可能陳丹青遇到的台灣人刚巧都那么寧靜淡泊，我遇到不是。
 
台灣人非常有禮節，譬如他來香港會拜訪你。但是他的禮節是嚴格遵守雙向的，說到底也是面子工程。比如他只會和身份地位相等的人交往，他待你有禮節，你也一定得同樣的禮節回敬，一點兒也不能出差池。如果一位董事長來訪，你公司刚好董事長不在，由總經理接待宴請，那就是對他不尊重，非常不給面子的事了。后果很嚴重。補救的方法是董事長親自書面致歉去，到台灣記得要去拜访，否則，這心病就有了，這梁子就結下了。和台灣人打交道要非常注意這些，哪有陳丹青說的“台灣人的恭謹是有漢民族的溫潤松爽，不給你看得吃力”，恰恰相反，台灣人叫人非常吃力呢，哈哈。
 
陳丹青夸台灣文藝人，舉了朱天文的例子，就因為他养了胡蘭成在家，讓胡蘭成當朱家小姐妹的啟蒙師。這都什么什么啊！第一，和胡蘭成這樣的爛人交往只能證明朱天文他自己也是一個爛人；第二，讓一個爛人當倆女兒的私塾，养他在家也是頗為合算的嘛，能證明朱天文什么呢？算盤精？！哦，我終於明白了，讓胡蘭成這樣的滥色鬼當自己女兒的老師，證明朱天文胆色過人吧？！
 
 
不知道《退步集》、《退步續集》會不會好點？外界的口碑不錯，這本《荒废集》弄得我對他的書全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