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完老虎回來,它沒像往常一樣回去後院呆著,反而在屋裏串出串進,東聞西嗅,竪起耳朵,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虎是我養的雪橇犬,看了電影《Below
Eight》,哭了好幾天後,我非要這樣的一隻犬。父母早就答應給我養一隻狗,只是我一直在牧羊犬和老虎狗之間搖擺不定,直到看完電影,再無疑惑,就是它了。
為彌補我終於放棄了的、心愛的老虎狗,所以我叫它“老虎”。
老虎非常神氣,白色的毛、灰色的花斑,身材結實而挺撥,四肢修長。走在路上,尾巴像蘆葦花一樣向上翻卷,絮毛在風中搖戈,引來無數欣羨目光。
老虎又勇敢又聰明,從沒給我惹來什麼麻煩。我們交談得很好,只要對視,總能輕易地讀懂彼此的意思。
今天是個例外。
我要做功課了,可它就是奔出奔進的,輕叱了它幾次,居然沒用。
不管它了,要做功課了。根據和父母的協議,我可以和狗玩耍,但要按時完成功課。拖一張椅子,在後院的石臺上,攤開作業簿。
一寫,字就歪了,老虎撞我的椅腳。
“老虎!”我輕輕一把,拍打在它的腦門上。它奔到院門口。我拿起筆,它又來撞我椅腳。如此幾次,我跳起來,看來不綁住它不行了。它來了一年,我幾乎沒有綁住過它。
它看見我起身,一溜煙往外跑。
我追,追著它一口氣奔到海邊,它停下來,我蹲下,將繩索替它套好,然後站起來,抓住繩往後勒,一面罵:“你幹嗎你幹嗎你幹嗎,今天發什麼神經啊你?”
它嘴裏“咕嚕咕嚕”,掙脫了,飛奔到水邊,對著海狂吠起來。
我抬頭眺望天空,重重的烏雲壓著,西邊有稍許血紅色的光透下來,說不出的詭異可怖。這時候,我也莫名其妙地煩燥起來,呼吸不暢,心跳加促。
海上,一艘一艘的漁船慢慢地歸航。
望著老虎的眼睛,老虎也看著我,我們對視片刻。明白了,將會有一場大浩劫!
像唐山的大地震,像電影《獨立日》(independence
day)裏的場景,像電影《世界之戰》(War of the
Worlds)……
我知道進攻,將在晚上,自海上開始。
只是不清楚誰將進攻我們、血洗我們。是漁船運回來的King
Kong?Alien?德軍的坦克?或者乾脆一種Ebola virus?
和老虎一起,嗅出腥風血雨迫在眉睫,我們飛奔著回去,一大家子沒等我就開飯了。
我們這家子人多到像李贄要以出家躲避一樣,叔伯姨媽姑爹全住在一起,光小孩子也七八個。
二、三十個人活像意大利西西里島的大家族,坐在廚房里的長桌邊,齊唰唰地望向門口的我和老虎。我氣喘噓噓:“快,快,快點跑~~!”
接下來我結結巴巴地反復地說“浩劫”要來了,危險就在眼前,可怎麼也說服不了大家。立刻體會到老虎的孤獨和痛苦,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抓狂。我提供不出足夠的證據,所有的,只是直覺。
老虎,作為狗,有它的本能,尚具一點說服力,我又憑什麼可以讀懂老虎的思想?憑什麼可以意識到危險?
我看著眼前的燈光、美食,歡笑盈盈的親人,怎麼告訴他們:轉眼間,地動山搖?灰飛煙滅?
心如火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夜越來越深,我知道襲擊快要開始了,令人猝不及防的毀滅性全面進攻,我知道,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勸服大家撒離。
我像瘋子一樣急得團團轉,屁股後面跟著同樣瘋了的狗。
事情沒有那麼令人絶望,起碼,我父母相信我,覺得我沒瘋,他們同意,陪著我一起,連夜離開這裏。在我的臥室,我們開了一個緊急的、簡短的軍事會議,研究撒離路線和方案。
我說應該儘快自海上走,攻擊從海上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只要搶在進攻前迎面溜走,才不致以後一路上被叮著屁股後頭狂追。
問題是,時間已晚,最好的時機已失,現在才去,可能會正撞上刀口;而且,沒有船。海上啊,找只小舢舨是不行的,最好弄艘軍艦,最起碼也得潛水艇吧?
只好往內陸逃。
定下路線,大家一陣忙亂,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準備車子的準備車子。車子充電加油,我突然意識到油終有儘時,浩劫到來,哪里去弄油?於是,站在泊在門口草坪上的一列車子前,听見爸和幾個男人在研究怎么辦,就算現在來得及改裝成太陽能車子也沒用啊。我說到時侯天空中哪有太陽?
加入我們撒退隊伍的人越來越多了,人越多越忙亂,理不完的行裝,根本沒法子出發。
我們來得及嗎?來得及嗎?還來得及嗎?
我睜開眼,一看,八點,怎么按停了閙鐘?
還來得及嗎?上班?
16:17
03月 9th, 2007
红楼梦影圈推荐阅读。请查证。请到圈中博友中交流联络。另:字体太费眼睛,改改啊。
16:45
03月 9th, 2007
客儿,你可真有趣!世界大战题材的电影看多了不是?
13:00
03月 19th, 2007
我怎么把这篇看漏了?想不通。
13:02
03月 19th, 2007
我会吗?我会吗?我会吗?你好像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