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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上海坐長途汽車到嘉善,車程約一小時,車資24元。在嘉善轉乘“吉普面包車”,──車頭像吉普車,車身似面包車,約15分鐘可抵西塘,車資4元。“吉普面包車”就泊在檢票口外,客齊便開,不必按時刻表傻傻地等,儘管車票上煞有介事地印制了發車時間。
甫下車,許多三輪車圍上來:“送你們進去老街,連門票在內收5元。”或者“才收2元一個人”。大家不要“貪便宜”哈,下車地點到老街只數步,而平時進去是不必購買門票的。
后來,在古鎮上小飯館吃飯時遇到二位上海游客,說出了20元錢由人鎮外送進來,還包門票,樂呵呵地嘆道:“是不是好合算啊?!”
店家笑:“現在不必門票,周未才收。”
“触呢!阿勒當了豬頭還勒海瞎開心啊!”
2
古鎮依河而築,主軸是一條小河。小河兩岸由一條石板路貫通,兩層高的黑瓦房子又沿著石板路一路排開。房子樓下多半是店鋪,出售小工藝品、當地土產,一些咸菜、大頭菜、蚕豆、糕之類的。還有的,便是食店、茶館、酒館和客棧。
“綠水平橋北,青帘小巷西。”綠水倒沒有,河水渾浊,倒是不时看到屋簷下、樹梢頭挑出的竹竿青帘,斜斜的,风中飄展,上書“酒”字,頗有時光倒流至水泊梁山時代的錯覺,彷彿隨時可跑進去,大呼:“店家,來一壇酒,二斤牛肉,洒家吃了好赶路”。
恐怕會被當作神經病,給赶出來。
笑~
3
知道這類古鎮,節假日全屬於蝗虫般的上海人,特意避開周末。冷眼觀察,連我們計算在內,不超過十名游客。
這是一個清靜的、慵懒的冬日下午,古鎮居民沿河而坐,老人晒太陽,婦女閑聊著,每走過一名客人,便招徠:“阿住宿?”
是啊,家家戶戶辦起了客棧,當上了客棧董事長。
就在下車的地方,刚才一位中年婦女迎上來:“要住宿嗎?到XX旅館看看?看看嘛,看看又不要緊。”怎么婉拒都不肯離去。結果,她幾乎陪了我們走遍小鎮老街,亦步亦趋。其韧勁和耐力,是馬拉松級的。可見竞争的激烈。
客棧泛濫,投宿卻不易。家家客棧都标榜暖氣、熱水淋浴,甚至寬帶上网,一應俱全,只差在門口畫上五粒星了。
我卻無福消受,不是嬌氣不嬌氣的問題,而是衛生問題。床單和被子,看不出任何新換上的跡象。我並不打算和素未謀面者來個“肌膚之親”,間接的,也萬萬使不得啊!
店家見我望著床,滿臉惊疑,殷勤地:“給你換洗干淨的好了。”
洗?窗外那條渾浊的河,一边在洗拖把,一边在洗菜,天啊!我疑心病發作。
4
從老街到鎮上,從鎮上再回到老街,走來走去,找不到妥善的。古老的,不衛生;相對衛生一點的,又全無风情。最后,想豁出去了,就在老街連衣將就一宵吧?穿過柏油馬路,任意經一條胡同鉆往老街,無心發現一家既古色古香又比較干淨齊整的客棧。
柜台后坐了一位老伯,看上去挺老實、和氣。我們說要看看房間,他說好,領我們到一樓。問他:“兩樓的房間可一樣?”
“不一樣。”
“可以看看嗎?”
“好,我去拿鈅匙。”
一會兒,老伯氣喘喘地回來了。上兩樓,發現還有三樓,再問:“三樓房間一樣否?”
“不同。”
“可看嗎?”
“好,我去拿鈅匙。”
我再也忍不住了:“為什么不將鈅匙都帶在身呢?”
他不理睬我,徑自去了。
幸好,沒有第四層。
整個客棧,投宿者恐怕只我們,頗為聊斋。房間雖齊整,設施還是跟不上,暖氣不足,熱水沒有。叫喚了幾次老伯,這位身兼總台、后勤、房間服務和財會結帳的老伯終於怒了,罵罵冽冽:“有你們這么煩的客人嗎?住一晚上都煩死人了。”
真正罪過,老實和氣的老伯給我們生生逼瘋了。
5
老街上居民辦的客棧,多數開價100元,估計五、六十元可拿下。在街尾角落的墻上,見一則招租廣告:“沿河,一樓一室一廳,簡單家俱,一年租金1800至2000元。”
二千元,足足租一年啊!若有天,煩倦了繁囂都市,在這里租一間房子,運一箱書來,寂寞小鎮和夢過,倒不失為一種選擇。
不過,在鎮上住了一宿、呆了二天后,我發現自已已快被悶死了。呆一年?準保會發瘋的。
看來,避世,可不是那么容易避地;历史上那些許裝逼犯隠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裝的。
6
陆文夫在文章“吃喝之外”寫到有回赴江南一小镇采访,时过中午,饭馆说饭菜皆卖光了,只有一条桂鱼养在河里,可弄个鱼汤聊以充饥。他便进那家小饭馆。
“二斤黄酒,一条桂鱼,面对碧水波光,嘴里哼哼唧唧,‘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低呤浅酌,足足吃了两个钟头。”
讀得人口水直流,在西塘這樣的小鎮,有機會大快朵頤。
下午四、五點鍾,特意去逛位於橋堍的古鎮“菜場”,不是找桂魚,而是找小虾。若有新鮮小虾,打算買二斤去小館子叫店家加工了吃。
我倆都嗜食小虾。虾不能大,要身長不足2厘米的小河虾,才特別鮮嫰。用盐水灼熟,燙上黃酒,淺斟低酌,圍爐夜話,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可惜,在菜場來回棱巡了二遍,未見小虾售。
這還不算,鎮上的食店,除一家臭豆腐店的臭豆腐特別香之外(這話特別叫人不能明白,^_^),其余的並不可口,價格也不相宜,比江浙,甚至上海的小飯館還貴。
去一家三面臨水的茶館兼飯館晚飯。幸好七點前到店里,否則不受理新的點菜。
點了幾個小菜,燙了一壺黃酒,倚窗而坐。對面大紅灯籠高高挂,歌聲不絶,是家卡拉OK。雖然傳來的現代歌聲有點扰耳,有點煞风景,我還是想著“秦淮之上花滿樓”的句子,儘量當作一種风雅來享受。
可天氣實在太冷了,坐在水边半夜,越坐越冷。风雅倒不見得,我原本的一點傷风越發重了。
7
第二天午飯,遠離水,挑樓上館子。這家飯館的菜實在不敢恭維,不過,吃飯時,一只猫爬上屋頂,慢慢靠近。扔給它一塊帶骨雞肉,居然吃個精光。然后,一頓飯,就這樣,和我們相看兩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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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猫狗成群。一些猫狗其貌不揚,可以說丑,卻都受到很好的照料。開發后,到處彌漫的濃郁的商業氣息也無法徹底遮住鎮上居民善良而淳樸的天性。
狗全很乖,有點呆頭呆腦地,項掛受過疫檢的标志。曾看見一只非常可愛的狗在河边“咕咚咕咚”喝水,据它主人介紹,它什么水也不喝,就是進口的礦泉水也不喝,只喝這條河里水。愛國愛鄉,极有個性。
在杂貨鋪旁,見一則尋犬啟事:“走失黃色狗……一經送回,不問原因,一律酬1000元。”
“不問原因”,四個字平平淡淡,卻是巧妙,值得推敲。
8
雖然家家戶戶打開門來做生意,弄得商業氣息忒濃,而且,還傻逼兮兮地在簷下掛統一規格的紅燈籠,弄得青樓一條街似的,西塘的石板路還是令我贊不絶口,印象深刻。那是真正的石板路,中央一塊一塊的長方形大石板鋪過去,兩旁襯以小石條。蘇州從前也有許多這樣的石板路,現都拆去了,取代的是既無历史又沒靈氣的柏油路。
晚飯罢,步行回旅舍,天冷得要命,靜靜的冬夜,偶尔犬吠,小巷、街灯、石板路。好像走在夢里,夢回童年。小時候,難得晚上有活動,──喝喜酒、看電影等,夜歸,便如此。穿著棉襖,臃臃腫腫地走在小巷子里,看自己的影子忽前忽后。
和他說,他亦有同感。我們都是深愛小巷的人。
《布拉格之戀》里,萨宾娜向托马斯介紹其新戀人:“他為我瘋狂,……就是不喜歡我的帽子。”
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出了他們不是同一類人,他永遠永遠也不可能理解她;而她呢,永遠永遠也不可能愛上他。
如果說帽子是她的過去、現在和將來,是她的inspiration,那么,蘇州小巷,於我,也是。別人卻是再也不能喜歡的。
“別說自己喜歡,連懂得你的喜歡也難。”他笑著補充。(向這個坏人扔石頭吧!)
確實,小巷的意境,妙處難與君說。
有人說我墻築得太高,有人認為我never satisfied,我也時常反省。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一個真正妙悟和懂得欣賞蘇州小巷的人,一個本身也無比享受串蘇州小巷的人和我一起去串巷子。
我所有的要求,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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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7
01月 23rd, 2007
或者他喜欢了你的小巷,你又喜欢起了臭豆腐,他喜欢起了臭豆腐,你又喜欢起了月圆之夜嚎叫,这这这,叫人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