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ice闲话—-史前生物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贾宝玉说女孩是水做的，也感叹结了婚的女人怎么就这样可憎？其实结不结婚无关紧要, 我看某些更年期再加上是你上司的婆娘才叫恐怖。
我算幸运，不必跟这样的上司，刚入公司常与这样一个人物合作，见识了种种可笑行径。
她可在公司出任经理，全凭人情关照。公司是老板的，他的人情安排，怎样不公平，都投诉无门。她英文不行，计算机不懂，说话纠缠不清，问东答西，做事又巅三倒四、糊涂混乱。除了老板，谁要她工作上配合一下提供些资料什幺的就上火，用极不友好态度将人赶走。我刚进公司，她要我跟进项目，却又不肯介绍背景资料。叫我传真，又只字不提公司长途传真须用密码，任由我折腾，请教她问题所在，还装模作样说号码没错，一心想看我出丑。大凡一个人没本事，总疑心人家摸清她底蕴取而代之，要在这种无关紧要事上整人。其实老板也知其能力，只给些琐碎无聊事做，谁会对她的工作范畴有兴趣？真是自作多情。
也想体谅她年老无能，问题是她毫无自知之明，对自己投闲置散的状况忿忿不平。前下属有才干给升上去，就满腹劳骚，理由是她在公司做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升职，凭什幺来了才二年，年轻她几十年的可升上去？经常向我抱怨，觉得全世界都对她不起。这种中国人几千年来按资排辈而非能者居之的观念，实在令我反胃透顶。真想当面损她：你老就省着点吧，老板养着你已是我们的不幸你的造化了。
叫她史前生物，除了食古不化观念外，还因拒绝与时俱进，停止进化。最简单的存档及读取文件教了不下几十次，还是不会，每次用电脑就在座位上大叫我去帮忙。她没有环保意识，往来电邮只一、二个字，也非打印出来才看，而且不肯用废纸，一天花上一包五百张白纸，天天在砍树。讲了几次，我行我素。她有儿有女，毁了地球又有什么好处呢？
2002-11-20

Office闲话—-丁春秋高徒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行政部老总新请了个女助理，虽非绝色，也还看得上眼。见到可人女孩，不免惺惺相惜想去亲近。通常新来乍到者，无论如何能干，都会礼贤下士，笑容可掬。出乎意料，此妹竟巴结不上，迎面碰见，问声早安，正眼都不回望一下，更别说笑容。难道她眼有问题，看不见人？还是脸部神经麻痹，笑不上来？不禁纳闷，同事均有同感。明查暗访，得知原来她是丁春秋高徒，独门秘技马屁功(香港人叫擦鞋、抬大脚者也)，功力已登峰造极，发挥淋漓尽致。
据说每早她必蛰伏上司房前，奉茶请安。每晚静待上司下班，帮拎提包。一日无数次入房非为请示工作，实为嘘寒问暖。上班不到一周已从家里煲好汤，日日带来公司孝敬。上司生日，捧上过千元“小”礼物。刮风下雨，会打电话提醒带伞添衣……种种肉麻行径，听得我辈毛骨竦然，也惭愧万分，自问对父母情人都没这等心思。
那老总已被降伏，心悦口服，不到一年数次加她人工。她胜券在握，还浪费笑容在我们这些闲杂人身上？
有同事评说她这等人若当秘书，定会与老板上床。虽然刻薄，但也精辟，一针见血。唉，好模好样的一个女孩，也不是没有学历，怎甘心如此下作？
2002-11-14

閑聊紅樓人物──妙玉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近得了些好茶葉。品茗，自不免想起妙玉那著名的論調：“一杯為品，二杯解渴，三杯牛飲”。像我這么茶不離手，左一杯、右一杯，喝個不亦樂乎，喝到淡出個鳥來，才去換泡新一杯的，不知在妙玉眼中算何等樣的大俗物呢？不由得暗好笑，彷彿看見妙玉蹙眉掩鼻望著我，雖中間隔了數百年、如煙似塵的光景。
左右無事，探訪一下她吧。《紅樓夢》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描繪妙玉的，只不過二三頁，粗粗一看，卻看出了二個有趣的地方。
妙玉於我的印象洁身自好、高不可攀，是唯一一位可和黛玉相較高下者。當然，我指在靈慧和才情方面，咱不拿她們三圍來比呵。連黛玉，這位七竅玲瓏剔透、只會瞧不起別人的‘刻薄人’，都很忌憚她。當妙玉冷笑黛玉是個大俗人，連水也嚐不出來（幸好本客比黛玉雅些兒，可以分辨出自來水和蒸餾水），“黛玉知他天性怪僻，不好多話，亦不好多坐，吃過茶，便約了宝釵走出來”。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一人還有一人麻煩，全怕了她。
不說她矯枉過正的洁癖、吹毛求疵的煮茶方式，且說說茶杯。賈母帶劉姥姥等一群人至櫳翠庵，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龍獻壽的小茶盤，里面放一個成窑五彩小蓋鍾”於賈母。賈母吃了半盏，“笑著递於劉姥姥，說：‘你尝尝這個茶。’劉姥姥接來便一口吃尽。
后來，妙玉命人將那茶杯擱在外頭去。宝玉會意因劉姥姥吃過，她嫌脏不要了，便建議送給劉姥姥換錢。
這么簡單的一件事，背后可以看到的事兒不少：
一、
若只是賈母喝，此杯她肯定還是要的。為什么賈母吃得而劉姥姥吃不得了呢？就因為賈母富貴劉姥姥貧窮？這就不是洁不洁癖了，而是一種勢利。大凡越本身地位不高貴，越愛瞧不起下等人，以顯示自己的‘高貴’？當然，若因來自農村的劉姥姥接觸家禽多，妙玉怕會傳染到H5N1型病毒，則另當別論。
二、
賈母將茶喝到一半递於劉姥姥，這個不講究衛生的動作，表面有一種感人的親和，至少，沒有妙玉那種的勢利。其實，是更高高在上的姿態，連帶地，將妙玉一併瞧不起。想想看，茶乃妙玉親手捧上，賈母並不珍惜，也不領情，隨意轉賜劉佬佬，在賈母眼中，妙玉跟劉姥姥沒什么分別。我推測妙玉心中是很有意見的，自覺受了一辱，又無可奈何，只好消极扔杯。而且會在其他方面變著花樣兒變態，例如收集梅花上的雪水沖茶，再譏笑黛玉分辨不出什么水。
三、
妙玉“想了一想”，肯送杯給劉姥姥，“幸而那杯子是我沒吃過的，若是我吃過的，我就砸碎了也不能給他。”自戀到如此程度。

另一個有趣處，也還是說茶杯。妙玉用蘇軾珍藏版古玩杯沖茶給黛玉宝釵。給宝玉的呢？“仍將前番自己常吃茶的那只綠玉斗來斟與宝玉”。
讀到這節，沒有牛屎，我也大吃了一惊。
一、
須知，正常人，就算一個普通女子，亦不喜和人合用茶杯，有時連家人也不許的。唯一的例外，怕就是最心愛、最親愛的那一位。現在，妙玉，這位出了名的洁癖患者，剛剛才提到用過的杯子寧砸了也不給劉姥姥，可見她對自己用品的极度重視，竟然將自己常日用的茶杯給宝玉用。盲人都可以看出，何其親暱的舉止？
二、
宝玉“抗議”，妙玉說：“不是我說狂話，只怕你家里未必找出這么一個俗器來呢。”顯是明白這杯的價值和這么做的意義，有心為之。妙玉對宝玉有什么心思呢？何這般的不嫌脏、不避諱了？我只負責提出疑問，不負責分析，所以，什么都不說了。
三、
妙玉說的“你家里”，‘寸’得完全沒有道理，她恐怕忘了，眼下自己正寄住在“你家里”。

我喜歡經常地回想、提及《紅樓夢》，此書實在超出了小說的範疇，一點點細小慎微之處，皆有文章、深意在內。
越讀越欽佩曹雪芹。

2005-5-22
 

花气袭人说面谱化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袭人，《红楼梦》中阴毒小人，自己下作贱格勾引宝玉，做了苟且之事，转头又成了怡红院风纪组长、马列主义老太太了；见高拜，见低踩，奴颜媚骨不罢休，还诽谤造谣害死晴雯；大厦将倾，又第一个大节不保另嫁蒋玉函。当然不是要她三贞九烈什么的，只是鄙其无骨气。《红楼梦》也评道：“虽然事有前定，无可奈何，但孽子孤臣，义夫节妇，这‘不得已’三字也不是一概推委得的。”　　
奇怪的是曹雪芹除了不怀好意给个怪名外，一句抵毁的重话都没有。她的名字说是来自诗句“花气袭人”，我这样的俗人看来，当然想到的是袭击人，还是用生化武器(花气)来袭击，不着痕迹、防不胜防，真毒得可以。但雪芹先生笔下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柔媚娇俏”。
儿时闷得慌家中无藏书只好看《红楼梦》。当时看大观园满眼春色，姐姐妹妹一团和气，焉觉黛玉所谓的“风刀霜剑”，更惶论窥破肖小。妈妈说我年幼，人情世故参悟不到，看看诗词便可。一出来做事，又在家大观园似的公司打工，见识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对《红楼梦》参悟不少。十分佩服雪芹先生，歹角也写得这样美好，贴近生活与真实，真正高明而有深度的手法。
很怕见到有些国产电影电视，好人坏人一目了然，好人必然面目端正、正气凛然，歹角必定尖嘴猴腮、鬼鬼祟祟，白痴导演总当观众三岁小儿。其实生活中的肖小又岂可一眼望穿？再说，又有谁是十足小人？人性复杂，可能一时做了小人，也受尽内心折磨悔恨不己；一个正人君子亦会自私虚伪损人利己。黑白之间有许多其它颜色，文学、电影等创作，但愿角色似雪芹先生处理手法不面谱化才好。
有个题外话：昨晚电视播某位卫生部门领导出来放屁，一望尊容不由失笑，真一乌龟王八蛋的模样，外形神韵兼备，绝对不瞎说。刚说不要面谱化，造物主还硬派这位领导来打我一嘴巴，专登跟我唱反调，真是神了!
(一笑)

2003-0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