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12月 13th, 2005

  • 香港生活──北上看轉播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馬拉松式的歌舞、女子十二染坊(作坊?)的大腿、永遠的張大導演,雖然雅典奧運閉幕式惡評如潮,看著熊熊聖火熄滅,心中不免惆然若失。
    從歐洲杯到奧運會,長期挨更抵夜,弄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今夜沉沉,久違了的睡眠、良夢回歸,再也不必擔心半夜里誰搬走了我的金牌。但是,縱千般眼睏,萬般辛苦,惜別數金牌的日子,還是依依不舍。
    算起來,這屆奧運,中國戰績彪柄,值得追捧,遺憾我卻沒有觀看多少場比賽。主觀原因是力不從心。作為打工一族,白天上班,睡少幾晚,腦中浆糊一團,工作起來丟三拉四的,心火直往上串,見人就咬。譬如我是這樣看女排決賽的:見首二局負於俄羅斯,想大勢已去,憤然入睡。惊醒,剛好第五局最后一個發球。所以中國女排的金牌,對我來說,濃縮為連輸二局加最后一扣。看來日顛夜倒的生活,偶一為之可以,持久戰就不行了。
    上述歸納的主觀因素只是個虚幌子,中國人說話的套數,為帶出下面對客觀條件局限的抨击。其實,我要抗議、要抱怨在香港看奧運的難辛,簡直可算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了。
    110米欄決賽前夕,照例爬在聊天室等看半夜直播。有网友問我:看不看劉翔?我慒然不知劉翔何方神聖,只好翻著白眼問:“什么項目?”
    “110,你真不知道?”
    對方的惊訝,令我無地自容。
    我确實不知道啊,在這個該死的、沒人關心奧運、沒人宣傳奧運的鄉下鬼地方!可憐我每天一下班,就飛奔回家,拿了搖控器,從這個台調到那個台,有線的加上無線的,來來去去四五十個台,竟然沒有一個在直播或重播賽事的。等到半夜,亞洲電視才稍微直播幾場比賽,也是隨它的心所它的欲,我們沒有選擇權;平常時段,唯靠新聞報道惊鴻一瞥運動員的仙姿,數數金牌,玩玩愛國者游戲。
    這,又怎么過癮呢?
    在香港,可能股票、樓市耗盡了人們所有激情,大型體育比賽就再難激起熱情,世界杯、歐洲杯、奧運會……,只有我們這些神經兮兮的才興奮莫名。當然,那年曼聯訪港,港人也擁去機場尖叫了幾聲,那是因為有個沒過檔(轉會)皇家馬德里的小貝;北京取得2008年奧運會主辦權,港人的眼中也大放了那么幾道神彩,后來按了計算機一算,發現沒有多少實際好處,勁頭就一丈水退八尺地褪消了。
    2002年的世界杯,對我來說是极其慘痛的一年,我會終身記住的。“無良”的收費電視台――有線電視竟然痛下毒手,用二億港幣買斷了直播權。我免費享用的四個台:翡翠明珠亞洲國際,英雄無用武之處,全面禁播世界杯。我這種不看世界杯會死掉的偽球迷,只好在呼號痛哭中一擲千金(真的花了一千個大洋),安裝一個月有線電視(平時月費只三數百元,搶劫啊!)專為收看世界杯。世界杯一結束,立馬在“媽的媽的”咒罵聲中終止有線服務。
    一直以來,我以為收看體育比賽是最平常不過的娛樂,最卑微不過的消遣,每個第三世界國家的子民都有資格享受的。原來,在香港,並非如此。為香港奪得乒乓男雙銀牌的李静、高礼泽埋怨政府對體育支持不足:“連乒乓球拍都要自費。”他們是新移民,可能不知道,其實,連看個比賽都要收費呢。
    經上屆世界杯一役,我會更加奮勇地賺錢,為收看下屆世界杯,保不定包括為收看下屆奧運會,作好經濟上的準備。有國內損友替我不值,建議將那一千大洋請他喝酒,他請我看世界杯和奧運賽。
    “只要,你跨過羅湖橋,一切都是免費的。”他說。
    看來,北上看轉播,是時候考慮了。

    2004-9-4

  • 香港生活──君子之交腻如油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拜仁(申明:此化名乃具自恋倾向的他自己想出来的,与我无尤)来电话,说那群豬朋狗友今夜相约,问去不去。我问是清谈误国呢,还是群魔乱嚎?
    “群魔乱嚎。”
    我说那不去了,没道理出了钱听人练嗓子、买难受。拜仁五音不全,难得跟我一样心底良善,不喜虐待朋友,说也不想去。但不去的话,一来他实在没什么事好做;二来,不去几回,怕會疏離,以后有聚會都不“預埋他”(約他)。朋友生疏生疏,就没有了。原來在香港,朋友交往这种事,跟情人分手、夫妻分居一样,某種關聯破坏了,瓷器裂开了繨,断难再走回头路的。
    我不参加聚会是因为要陪May去挑婚纱。当May将这件伟大而光荣的任务交给我时,我很惊讶。人生能有几回“昏”?印象中,这种大事当由闺中密友(我家乡称为‘小姐妹’)包揽。每个女孩子都有小姐妹,从分享一包泡泡糖到轮流穿一条裙子,从对老师的相互圆谎到对各自男友的攻守同盟……,从小到大,成长的各个阶段,我们一面向诈狡的成人世界狂奔,一面沿途招兵买马,吸收新朋友。友谊的获得,和打游戏机一样,越往前冲,一关难过一关。长大成人,蓦然回首,才发现最牢靠的友情如地基打在最底层。而我和May只是同事,虽然交好,不过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情谊不可和“青梅竹马”的小姐妹同日而言。
    料她小姐妹刚好没空吧?陪著她逛婚纱铺时不禁猜测,可当她埋怨起连伴娘都不知找谁时,才发现香港人的人际关系十分趣妙。要申明的是May性格并不怪僻,相反,她善良、很为朋友着想。但她显然缺少小姐妹,自我身边的香港女孩来看,此问题还蛮带普遍性。
    生活在竞争激烈的社会里,香港人的竞争生涯自幼儿园展开,三十六计在小学时代灵活运用,为挤入名校,挣个远大前程,个个都是曹操少年版。譬如,考试,无论自个儿在家如何的悬梁刺股,总会对同学说:我没怎么温习;试场出来,无论考得如何的成竹在胸、踌躇满志,总会对同学说:什么都不会答。遇上我这种天性愚驽者会信以为真,放松警惕,回去高枕无忧,放榜时才大呼中计,中了狡猾敵人的麻痹計:那些“没温习又啥都答不上”的同学遥遥领先,成功淘汰你登陸名校,占英華、皇仁而望劍橋、牛津,前途无量。而閣下你呢,就兒時這么天真了一點,一輩子給壓在社會底層啦,這虧不大了嗎?学校是培养终生友情的温床,但要自小叫人这样使诈几次,这友情还“有”得起来?这是香港人的可悲之处!
    再回看拜仁的顾虑,不无道理。香港人一径给人兴致勃勃的感觉,聚会频繁,活动丰富,大吃会、BBQ、卡拉OK……,一大群人玩的时候热闹非凡,气氛融洽,真正有难,四顾茫茫无人助。不错,香港人文明、自律而又实际,冰雪一样的聪明,温度表一样的精确,不喜给人添麻烦,各扫著门前雪,人与人间用彬彬有禮維持著到火星的距离;香港人的朋友,虽不至于交來以供出卖,有难肯定不会共当的了,缺少那种“壮士死知己”的熱血义气 。
    香港人的交友,有點酒肉朋友的味道,除了吃吃喝喝,再没有其它的关系了;除了谈谈风花雪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再難往深度里去了。“君子之交腻如油”,此话是从网上一名叫“董事长”的日记那里窃来的(孔乙己教导我们有關文化的事,绝不可谓“偷”),以此来形容香港人的人际关系,十分洽当。

    2004-8-27

  • 香港生活──黑社會文化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說起香港的文化現象,大家都樂衷於拿“文化沙漠”來說事兒,尤其國內的朋友。我也是,初到香港,在這華洋夾雜的地方,嗅不到絲毫文化的氣息。后來慢慢悟出,其實也不竟然,香港文化著呢,只是它的文化不會跟你莎士比亞蒙娜麗莎來一套,也不會跟你李白杜甫的吟幾句。香港的文化极其生活化,體現在周日排幾個鐘頭隊,為在吵哄哄的餐廳、用濃濃的普洱茶、送服油腻的點心的飲茶藝術上;體現在看周星馳的電影,笑到肚疼、淚流滿面、但又不知為什么而笑、心中仍戚戚然的無厘頭精神上;還有,香港的黑社會,最為精彩、令人著迷,我覺得非常文化。
    是當年的“英雄本色”,這部無論票房還是口碑都獲得了空前成功的江湖片,將香港的黑社會領出夜幕,推向文化和藝術的堂皇領域。感謝周潤發為我們塑造了Mark哥這個不朽形象!於是,我們心目中的黑幫大佬,全是身穿黑色長褸、手持雙槍、膽色過人的Mark哥; 我們想象中的香港,成為一個黑幫經常講數,一言不合、子彈橫飛,隨地(不是大小便)火併的劈友勝地;我們腦海中的黑幫火併,永恒在吳宇森精心設計的那個令人屏息的優美瞬間:Mark哥手持雙槍、飛身停留空中;幫會里的人際關係,也全似一曲“當年情”所唱的那么美好:為朋友二肋插刀。此後的香港影壇進入了一個瘋狂打造黑幫英雄的時代,而每名血性的香港男子(可能蔓延到中國及東南亞地區),都血脉賁張地向往著江湖生涯,恨不得前胸繡“忠”,后背繡“義”,額頭束上“俠”字布條,投身黑社會。
    是的,黑社會是俠客精神在現實生活中的延續,江湖大佬拜關公,信奉“忠、勇、義、烈” 。青少年投身黑道,或多或少抱著如此“天真而崇高”的理念。
    但現實生活中的黑社會是怎樣的呢?在三教九流雲集的廟街、钵蘭街、鴨寮街,太陽底下井然有序,小販擺攤子,街道二旁店鋪林立,開門做生意;行人如鯽,不時有差佬(警察)巡過。當然,細心一點,會發現小販售賣著盜版DVD、進口毛片;肥碩的職業婦女與咸濕干瘦的阿伯眉目詢價;公園長凳上坐著目光痴呆、手臂帶孔的癮君子;小販、卡拉OK、麻雀房、桑拿浴、游戲鋪經營的背后,有一樣叫“陀地費”(保護費)維持著秩序。
    我們失望得大叫:一點也不浪漫啊!那些剑拨弩张、喋血街頭的場面呢?其實,只有當年葉繼歡的“省港旗兵”搶劫銀行,跟謷察爆發遭遇戰,肯當街上演子彈橫飛的動作片。真實的黑幫火併,規模、檔次和觀賞性遠遠落后於大市,動用手槍都屬罕見,更遑論電影中動不動來個AK47一輪掃射,或者“乒乒乓乓”炸得不清不楚的。當然,我們會見到“開片”,金發大佬一律黑色T恤牛仔褲,報紙包著開山刀……第二天報紙報道;昨晚旺角數十人打斗,有人浴血送醫院搶救,云云。偶然,也會見到“晒馬”,上百人一呼便到,生死荣辱置之度外,總算有點豪情盖天的江湖气概吧?沒佩服多久,警車差佬齐到,眾英雄成烏合之眾、雞飛狗走。走避不及的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某周刊采訪了應邀“晒馬”,途中被差佬撞破,只好折回的小喽囉。原來“晒马”一次,出場費一頓饭加车马费一百元。不由感嘆:曾幾何起,“義氣”有價?小喽囉年方十七,雙失青年(失學失業),無功而返,沒有免費餐,晒馬費自然一分錢也收不到。他啃著記者買給他的漢保堡,滿臉惆悵:“X!現回家的車費都沒有。不過,不要緊,可以地上撿。”
    記者惊奇:“地上真有金撿?”
    “嗯,上回我撿到一蚊(元),湊上自己的,剛好四蚊,夠搭渡輪回去。”
    絕對不是笑話!
    那天,我在公司也撞見个大佬――換蒸餾水樽的大哥,一條好漢早已从了良。精赤的上身隱約著銳氣,左青龍右白虎,刺青有點褪色,如同他褪色的光辉歲月。
    一將功成萬骨枯,遍地皆是古惑仔、小混混,或者,曾經叱咤風雲、老邁無所依的過氣大佬。香港生活中的黑社會,是鄭伊健的“古惑仔系列”而非周潤發、狄龍的“英雄本色”,雖然和電影里描繪的落差很大,但仍不失為一種文化。

    2004-7-15

  • 香港生活—-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音樂會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我曾向老九請教音樂會節目,
    臨了,他贈我一言:“汝當戴草帽而去。”什么話?听交響樂帶草帽?老九也來消遺本客?置之一笑。挑衣服時照例全黑加那雙著名的繡花鞋(LLM一直鼓動我用來載酒飲,切,拿來喝酒,我豈不是要打赤腳?)。
    當巴士軟瘫在隧道前的車水馬龍中進退維谷,而我的Mission是必須在八點前赶到文化中心,否則,那七百两銀子眼見就要泡湯,起碼也一半泡了湯,遲到者一律中場休息方可進駐。七點半了,天杀的,還堵在路上!我心如火燎,晃然大悟老九的草帽原是仙人指路:即日頭很晒、需戴草帽時就當出門,可避此一劫!
    悔之晚矣,只好跟上帝軟語情商:“上帝啊,今夜讓我當一次Lady,不要刺激得我又忍不住提曹操的大號,求你了,阿門!”起先,上帝忙於疏導交通,不予理會,經不得再三燥刮,終讓巴士慢爬至地铁站口。
    在地铁里生死時速、倉惶北串的狼狽當口,悲從中來:緣何我木有南瓜馬車青蛙王子接載呢?凭栏(地铁車廂里栏杆)處,仰天長嘯:即生美女,何生恐龍我?君不見:人听concert,我听concert,緣何我要弄致滿頭大汗、氣喘噓噓落座?這是什么命?幸好一边坐著二帥GG,可眼來眉去,沒開心多久,突來一“穿花蝴蝶”插坐中間,!
    至於音樂,就沒有什么好談的,我是沖著伊凡費沙尔(Ivan
    Fischer)而去。拉威尔的圓舞曲和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作品129)曲調怪僻,不好听。圓舞曲當輕快洒脫,令人幻見優美華麗,而拉君此曲活脫脫一鐘樓駝怪在阴暗古堡里獨舞。曲譜前言:“雲霞飄轉,對對男女共舞;在一极強聲中,天花板上垂下多盞吊燈燦然發亮……”以致我一直向上望,向上望,到一曲終了,也沒見任何吊燈自天花板垂下,騙人!
    至於叫我听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也是個悲劇。舒君擅長的並不是大提琴,不知道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挑此曲用心何在?老九那些專家肯定會跑出來教訓我啦:以音樂家角度,這幾首力顯難度技巧,云云。哦,難道炫耀技術遠比好听重要?老實說,我這等俗人听音樂可是純為了娛樂,曲調這么古怪難明的,听來干嗎?自討苦吃?難道自討苦吃了,不好听還要扮高雅愣說好听?沒門!
    據說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算得當今有名大提琴家,他走上台時,我唬一跳:愛恩斯坦怎來拉大提琴了?莫非天才真是什么都難不到?他穿著喇叭褲,多肉的身軀粽子般裹在裁剪奇特的襯衫里,一面拉著大提琴,一面不停自屁股底下掏出手帕抺汗。不羈的大師風範,令我直害臊自己身上的衣裙太拘禮。弓法確實嫻熟,但細听低音區那組緩慢樂章,除了音樂,我還听到了“噗嚇噗嚇”粗重的喘氣聲,他激動如斯?投入如斯?還是肥胖如斯?常言“盛名之下,必有所累”,這家伙真給累著了:謝幕七八次,鞠躬二三十個,加奏三曲,觀眾拍痛了手掌,才決定饒了他。
    休息時,見到“穿花蝴蝶”與一老者親眤糾纏一起,當真“鹤髮童顏”,不,老者腦門上沒多少鹤髮剩下。他皱皮的手在她臀部上方游走,難怪剛才她在我旁边打瞌睡來著,真辛苦啊!
    貝多芬降B大調第四交響曲,就這曲天籁,廣東話叫值得打回票了。老貝的交響樂常含狂暴情緒,听得心累,似第四如此平靜怡和、清新甘甜的不多,所以我特別喜愛這首,尤其第一樂章末輕快的音樂帶同主題那段,如春風拂面,暧香熏過,令人陶然物外。
    坐在渡輪里,面對萃璨夜景,優美的旋律一直在腦中萦繞。想起音樂、繪畫、詩詞等等這些美好的事物,哪一樣不講自己的妙悟?言辭難以說清,旁人也難以分享。可見,我們注定是孤獨的,原來我一點也不可恥。得出這偉大的結論后,我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回去看足球了。
    2004-6-20

  • 香港生活—-中央圖書館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維多利亞公園是我很愛蹓躂的地方,雖比不上紐約中央公園,也是鋼筋森林中難得一塊绿洲。常站在公園中央張望,被四面冒出的高樓團團圍住的感覺十分有趣。
    望去右邊,心馬上收緊:一顆焦黃大門牙叢立——香港中央圖書館。這幢相信是世界上最難看的建筑(到蘇州見識了第一人民醫院門口一排房子后,這個“最難看”說法我有保留),化了六億九千萬港幣才整容成如斯俊俏模樣,拥有不中不西雜種外形,正中突兀裂開個大洞,似張開蛇口,垂下三只獠牙來,叫人不由機伶伶打冷顫。最過份是額頭上附弄風雅扮有藝術,硬嵌個古希腊神廟。人家神廟倒了十八輩子霉,跟你這么奇丑怪物扯上關係?慘不忍睹!我總匆匆逃進大門。
    敗絮其外,金玉倒其中。跨進去是很氣派的五星級酒店大堂,無數工作人員殷勤伺候在側。樓高十二層,第五層以上坐擁無敵海景,存有各地報章雜志(我不儘找到《南方周未》,還找到印度、印尼的報紙,儘管看不懂,下回還是去找找有沒非洲國家的);厚厚的紫色地毯、舒适的沙發、書桌和電腦(任由免費上网)、專人清理的洗手間、飲水機┄┄當你需要幫忙,只要假裝打電話,身后馬上閃現工作人員(比KGB還神):“請勿講電話”,你可乘機要求幫助。
    自打搬機場一蹴而就鬧了國際笑話后,圖書館不敢造次。千呼萬喚都不死出來,拖了一年多直至2001年5月才開張。主要由於電腦系統調校問題,其中最复杂的是全自動借、還書系統。現在,我常抬頭望著天花板上路軌咻d著的書發怔,不怕丟臉的說,直到今天還不會使用自助借書機。有次排隊排得不耐煩,見十岁八岁的小妹妹都哂媒钑鴻C自如,不服輸也去折騰。弄了半日,終於成功弄坏二部機子,實在不好意思再毁第三部,唯有怏怏然再去排隊。
    香港這地方如何文化沙漠,有一點很好,每個公民可免費申請圖書證,每張圖書證一次借六本書,限期二周,借了不滿意的書,第二天可立馬去還再借其它的。而且在這間圖書館借了,可在全港任何一間圖書館還。每次一口氣借六本書,看不看得完雖成問題,但捧著大叠書回家的感覺可真好,似一下子娶許多老婆回家,管它用不用得著,心里的滿足、踏實非筆墨可形容。話又說回來,在中央圖書館有個很丟臉的藏書習慣,國內出版社的圖書要多少便有多少套,台灣或者海外出版的圖書當然也有,多乎哉?不多也。比如那李醫生寫的那誰回憶錄啊,那什么廣場的paper之類, 有, 但穷你一生都別妄想借到, 全港只存二套。(MD,真想求求他們別假模假樣了,不如連這二套也別存了,看得見吃不著!)
    每逢月尾,囊中羞涩無法疯狂購物,就去中央圖書館避静,往往鉆進去忘了時間。經常捧了一大堆書,一屁股坐在地上挑选。說起來,當初指引我摸上泡网的書(《我的愛漫過你的网》?腦白金, 記不太清楚了)也在這里找到的。

    2003-10-06

  • 香港生活—-今天去看海了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今早突然不肯去上班了,打电话告假。
    日头很晒,但不算毒, 晒在脸上热热的,又不会燃烧。我知道这天色海一定美,就去赤柱看海。上回来赤柱,人山人海,糟蹋了好风景。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好享受。
    正对着大海的是美利楼,用一栋三十年代旧楼的原材料再建。冲上二楼一家西班牙餐厅,在白圆柱子围着长长迥廊上找一个对着大海的桌子,叫杯意大利冰咖啡,享受香脆馅饼和松软蛋糕。这是神仙过的日子,虽说简单的茶点价格足够在中等餐厅进一顿晚餐了,为了看海,义无反顾。
    碧空下的这泓海,颜色是那种孔雀蓝,蓝得清澈,蓝得目眩,蓝得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溶进去。
    海是寂寞,我则惆怅。一直营营碌碌,辜负大好风光。然而我是食人间烟火的俗人,这样的放任只好偶一为之,明天又要披甲上阵。
    青山碧海本无价, 要想欣赏都得钱!
    2002-11-21

  • 香港生活之非典時期—-我有多久没写日记了 ?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凌晨二点半,床前鸣闹钟。一鼓作气跳起身开电视,评述员喋喋不休八挂双方阵容,发现又上当,明明三点才开始比赛,节目预告总写二点半,一次又一次我乐此不疲地上着当,那宝贵的半小时睡眠给生生骗走,愤怒。
    无可奈何洗个脸上茶馆,竟还有七八名茶客在。没人理会,连队长都是,可能嫌我蓬头垢面鬼模样?独坐品茗,楼梯声响,聊兄上来,大喜,招呼同坐。开赛,队长拋下碎银扬长而去。
    曼联又收起碧咸,亨利越发凶悍样子,球埸拚命加座,围至密不透风令人窒息,恨不得双方龙门上面都挂几件观众。
    边看边跟聊兄闲侃,五时,二比二完埸。告辞聊兄,回家再睡。
    八点,风再起时,勿勿套上黑裙黑衫黑丝袜黑皮鞋,老板离港避非典,穿成丧服样也无所谓。将书本、CD机、伞、磁盘等一股脑儿丢进乾坤袋,仔细戴好口罩出门。
    到公司开计算机,收复邮件,上客栈望望,见美人玉照,借诗献驴。开始工作,才发现资料不全做不成。去收传真,好家伙,传真迭至小山丘。本来有专人分发,去年公司瘦身裁了走,搞得传真机前文件横尸遍台,比巴格达还乱,收传真成了项费时耗力精密无比的谍报分析工作。
    今日体温36.5度。沸点时期,公司派专人帮我们每日量度体温。感觉似猪。
    与W、E出去买饭盒,沸点时期,大家再不肯餐厅进食。她们要麦当劳,我嫌燥热,吃了喉咙沙哑脸上直冒暗疮。不忍拂美人意,只好自己吃得不舒服。
    下午,公司通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不对,是“千万不要忘记戴口罩!”老板来电话问沸点情况,照例用哀伤语气如实报道一次。看来他无法回来,挺着急,我窃喜。
    挨到下班精神开始不济,又头痛。
    再次仔细戴好口罩,离开公司。
    赴约。
    =====================
    已将身出浮云外,
    犹寄形于逆旅中。
    2003-4-04

  • 香港生活—-的士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我友买了辆红色HYUNDAI小轿车,停泊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当下,一位中年男士利索地坐进车里,大声说:“中环码头,唔该。”我朋友没好气地回答:“先生,唔该,这个不是的士。”已经第三次了,倒不是气恼人家误将他车子当的士,而是忿忿不平上来的全是男士,没一个漂亮小姐。
    香港出租车叫“的士”,Taxi的译音,不管译得如何不合理,这叫法已得到全国人民肯定。市区一律红色,新界绿色,大屿山蓝色。在香港,除了法拉利跑车,大家都尽量避免买红色轿车。买了红色的,多半会经历我朋友那种事。试想一下,化了十几二十万元买了辆新车,未及show off,泊在路旁,突然成了的士,阿狗阿猫皆可随便往上钻,这有多么不爽呢?
    当然,我们普罗大众决不会轻易去买辆车子,倒不是付不起钱买,而是养不起;这个跟娶老婆一样,大部分人都承担得起结婚费用,但要是早算计清楚结婚之后养妻活儿的费用,有多少男人会打退堂鼓?总之,我第一个不干。在香港养一辆车,公司、住所二边停车场月租四、五千元,加上隧道费、汽油费、保险费等等,一个月杂七杂八差不多要八千多,这笔费用足够天天飞的士上下班了。
    搭的士多么舒服、爽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必再为寻找停车场、或者排队等候停车而伤脑筋;香港的士舒服整齐,一式的TOYOTA,决没有摆出国内城市那些监狱型出租车的阵状:用铁丝网或胶盾牌将司机位子围得水泄不通、针插不入,钞票要自小孔中费劲地塞过去,一派司机怕你,你又怕司机的互怕景象。香港的士干净明堂,没筑起城墙,免了乘客一坐上去便产生焦虑、紧张情绪。只是最近法律规定,无论前后座一律要绑安全带,这带给我些许麻烦的感觉,虽然为我小命着想,但我小命不值香港政府如此费心,倒是民生要多劳烦心点。
    的士是一个城市经济状况的探热针,回归前后,香港楼市、股票飙升,无论多么破烂的市区楼房,都值上百万,人人手中握着点石成金的魔棒,志高气昂,不可一世。每周末,在铜锣湾消费完毕,我们不得不绅士淑女风度皆抛下,发疯般拦截的士,经过殊死争夺才成功抢滩。
    那时候,总是乘客多、的士少。搭十几元的短程车,的士司机马上露出不悦神色,要不是香港法律保障短途乘客,会立刻赶我们下车。有些刁钻司机用对讲机大声向同行诉苦,弄得乘客心里愧疚,花十几元坐他车子似乎阻挡了他发达、对不起他全家。当时的士牌照炒至三百万以上,路上不起眼的一部的士贵过法拉利、奔驰,也难怪司机大佬面色难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场金融风暴将所有人打回原型,的士业首当其冲。大量失业者涌入此行,贪图此行无需经验,等价同酬,最体现“公平”原则。司机增多的同时,乘客却大为减少。许多有房一族荣升负资财,焉有闲钱坐的士?现在,站在铜锣湾望出去,满眼都是亮着顶灯、排队等客的士。我们称之为“火龙”,火龙再现,绝非繁荣盛世,而是经济衰退,不乏讽刺意味。
    而今坐十五元一程车,没司机再给面色看。坐五十元以上,他们态度特好,非常感激你。听说超过五十元路途,还可讨价还价,我觉得这多少有点乘火打劫的意味。可怜那些司机,高峰期买下的士牌照,现也轮为负资产,徘徊在破产边缘,供款供至吐血,又竞争激烈,生意极其难做。
    有次从公司坐去中环,车厢里飘着的竟是莫扎特G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立刻对司机刮目相看,聊了几句。老故事:公司收缩北移,解雇中年管理人员,家里有老有少,负财产楼要供,除了暂时开的士营生,还可做什么?
    “哎哟,去中环?肯定接不到客了,现在的中环七点后简直宵禁一样,鬼都没一个。”他苦笑着说。
    “呵呵。”我也苦笑,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安慰。

    2003-09-08

  • 香港生活—-打小人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電影《摶击俱乐部》(Fight Club),Tyler(或者Jack)創辦 任由會員互毆的摶击俱乐部。昏暗室內,二條大漢不設護具瘋狂肉摶,拳來腿往,打至皮開肉烂、鮮血長流,是為之爽。生活中,西人也有墻挂仇家相片,一飛鏢一飛鏢,鏢鏢入肉。
    但西人的泄憤方法到底不够阴毒,中國人的才有水平。古代宮中三千個小老婆爭風呷醋,常用魘鎮之術。木偶寫上情敵或皇帝的生辰八字,再扎些針之類的,用來泄憤或者嫁祸。《三國演義》里曹丕的郭貴妃用此法整死大美女甄后。
    生活在今日的繁囂都市、活得人模狗樣,精神壓抑,性格扭曲,誰沒有滿腹怨愤想發泄?誰沒個仇家情敵想狂揍?沒有“摶击俱乐部”,也不懂魘鎮之術,怎么辦?生活在香港的人有褔了,有“打小人”。
    繁榮的銅鑼灣商業區往西走十分鍾,有座鵝頸橋。別想當然,以為此地有座鵝頸一樣的橋,其實即沒河也沒橋更不鵝頸,只是昏昏暗暗高架天橋底部。据說N年前,确有小橋一座,跨越“鵝頸”般彎曲小河,文化氣息濃厚的香港人冠以“鵝頸橋”美名,沿用至今。
    準備好五十至一百元港幣,來到終年陽光罕至的天橋底下,請打小人專家“拜神婆”幫你痛打心中小人。打小人專家會在觀音像前上香,祈求法力(不知大慈大悲的觀音娘娘幾時理這碼子臭事),將寫著小人personal information的人型紙樣放在磚頭上(現代魘鎮術無須生辰八字,只需姓名、性別,方便簡宜),拿著一隻破拖鞋,一下一下狠命擊在紙小人“身上”,口中唸唸有詞,直打得小人“遍體鱗傷”方休。為令你覺得化錢值得,接著還有一套專業的打后儀式,且略過不表。
    這門藝術的惡毒之處在於要非要用只破拖鞋來打,表示小人賤格到只配得上“破鞋”;其次是打小人專家口中的念詞,老叫我著迷,中國人是多么不可思議的厚道?
    “打你個死人頭,打得你有腦不會想”
    “打你個死人手,打得你有野不會偷”(野:東西)
    “打你個死人腳,打得你有鞋不能穿”
    還有更惡毒的,譬如:
    “打你個死人嘴,打得你牙齿跌入肚,看你如何講是非”
    “打你個死人臉,打得你滿臉烂溶溶,看你如何去勾佬”
    別覺得好笑無稽,這門生意還极具經營價值,經常有人排队光顧。顧客多為女子,小人多為情敵。這叫我挺納悶,要是我有仇家,定自己拎只高跟鞋摸上門開戰好了,怎么肯出錢叫人代勞呢?這么迂回曲折解得了仇、泄得了恨嗎?除非要打的小人有權有勢,門庭深嚴,才考虑假以人手,用這種精神勝利法。前陣子,報紙報道許多市民拿了董建華的紙樣子去打,不由笑倒。
    途經“鵝頸橋”,劈劈啪啪,打小人聲此起彼落。

    2003-08-12

  • 香港生活—-机场巴士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說起香港機場,不由想講講機場巴士。香港的機場巴士有個很趣致的名字叫“通天巴士”。一說這個名,心中想起失落的文明“巴比倫空中花園”,可能都帶有“巴”字又意含著“空”吧?“通天巴士”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坐上去會通往神秘美麗的“空中花園”。
    去機場有多種方式,最风光當然是老闆派“碌死老鼠”接送,但风光時伴著慘無人道的折磨:一路上老闆喋喋不休吩咐你跟進這事那事的,心煩上來恨不得推開車門跳出去。所以不到這種身份,要拒绝享用這種堂皇。
    新機場離市區太遠,的士需四百多元,若同行者少,便是不太合算的選擇,就算可以报销,我也不爱将公司钱浪費这里(真一模范员工,大家若请人可考虑下我)。
    專業快捷的機場快線,價格适中,但我不會選用。住港島區的我須搭地铁到中環站轉機場快線。痛苦便由此開始,拖著行李,跟著指示牌,走啊走,“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條”,雖然建筑師已很體貼,在二旁建了許多輸送帶,你站上去便行,但一條又一條輸送帶,還是長路漫漫無儘頭的感覺,每次在地底下兜兜转转玩這個轉車游戲,擦身而过的俊男美女如云,拖拉著行李又没法子好好观赏,烦燥得无以复加。
    豪華的通天巴士座椅比普通巴士宽大,前面电视,下面搁脚架,不管远近,一律四十五元。而且,总是没有多少人坐。在家門口跳上通天巴士,放好行李,跑上空荡荡的上层车厢,挑個前排的座位舒舒服服地挨著,孤獨地听著隨身帶的CD,散漫地觀望窗外繁華街景,享受一小時的短途旅行吧。
    旅途最精彩的一段是駛經青馬大橋,每每此時,車里面死的(睡死過去)活的都睜大雙眼,默然無語,充满仰慕之情、敬佩之心。無論晴天雨天,白天黑夜,這條化了五年時間、耗資70億港元建成的大橋,總能扣动你心弦、激起你柔情。青山碧海環繞,大橋巍巍屹立,一條條琴弦般的黑色钢缆明是承担了無比的重量,卻俊挺得紋絲不露半點風聲,象一个承受生活压力、爱情重伤的男子,表面不露声色的泰然。我没有为这座世上最長、據說抵得十級台風的吊橋感到骄傲,反而有点担心和难受,挺莫名其妙的感觉。
    過青馬大橋轉眼便到機場,下車直奔check in柜台,方便快捷,不消片刻辦妥手續轉另一架空中巴士飞天而去。不過,我总是慢悠悠墮後,很想不必下車就由此通天巴士直通上天。当然,对老人家来说,可能会忌諱些,直接通上天堂?
    2003-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