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生活—-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音樂會

我曾向老九請教音樂會節目,
臨了,他贈我一言:“汝當戴草帽而去。”什么話?听交響樂帶草帽?老九也來消遺本客?置之一笑。挑衣服時照例全黑加那雙著名的繡花鞋(LLM一直鼓動我用來載酒飲,切,拿來喝酒,我豈不是要打赤腳?)。

當巴士軟瘫在隧道前的車水馬龍中進退維谷,而我的Mission是必須在八點前赶到文化中心,否則,那七百两銀子眼見就要泡湯,起碼也一半泡了湯,遲到者一律中場休息方可進駐。七點半了,天杀的,還堵在路上!我心如火燎,晃然大悟老九的草帽原是仙人指路:即日頭很晒、需戴草帽時就當出門,可避此一劫!

悔之晚矣,只好跟上帝軟語情商:“上帝啊,今夜讓我當一次Lady,不要刺激得我又忍不住提曹操的大號,求你了,阿門!”起先,上帝忙於疏導交通,不予理會,經不得再三燥刮,終讓巴士慢爬至地铁站口。

在地铁里生死時速、倉惶北串的狼狽當口,悲從中來:緣何我木有南瓜馬車青蛙王子接載呢?凭栏(地铁車廂里栏杆)處,仰天長嘯:即生美女,何生恐龍我?君不見:人听concert,我听concert,緣何我要弄致滿頭大汗、氣喘噓噓落座?這是什么命?幸好一边坐著二帥GG,可眼來眉去,沒開心多久,突來一“穿花蝴蝶”插坐中間,!

至於音樂,就沒有什么好談的,我是沖著伊凡費沙尔(Ivan
Fischer)而去。拉威尔的圓舞曲和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作品129)曲調怪僻,不好听。圓舞曲當輕快洒脫,令人幻見優美華麗,而拉君此曲活脫脫一鐘樓駝怪在阴暗古堡里獨舞。曲譜前言:“雲霞飄轉,對對男女共舞;在一极強聲中,天花板上垂下多盞吊燈燦然發亮……”以致我一直向上望,向上望,到一曲終了,也沒見任何吊燈自天花板垂下,騙人!

至於叫我听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也是個悲劇。舒君擅長的並不是大提琴,不知道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挑此曲用心何在?老九那些專家肯定會跑出來教訓我啦:以音樂家角度,這幾首力顯難度技巧,云云。哦,難道炫耀技術遠比好听重要?老實說,我這等俗人听音樂可是純為了娛樂,曲調這么古怪難明的,听來干嗎?自討苦吃?難道自討苦吃了,不好听還要扮高雅愣說好听?沒門!

據說米沙麥斯基(Mischa
Maisky)算得當今有名大提琴家,他走上台時,我唬一跳:愛恩斯坦怎來拉大提琴了?莫非天才真是什么都難不到?他穿著喇叭褲,多肉的身軀粽子般裹在裁剪奇特的襯衫里,一面拉著大提琴,一面不停自屁股底下掏出手帕抺汗。不羈的大師風範,令我直害臊自己身上的衣裙太拘禮。弓法確實嫻熟,但細听低音區那組緩慢樂章,除了音樂,我還听到了“噗嚇噗嚇”粗重的喘氣聲,他激動如斯?投入如斯?還是肥胖如斯?常言“盛名之下,必有所累”,這家伙真給累著了:謝幕七八次,鞠躬二三十個,加奏三曲,觀眾拍痛了手掌,才決定饒了他。

休息時,見到“穿花蝴蝶”與一老者親眤糾纏一起,當真“鹤髮童顏”,不,老者腦門上沒多少鹤髮剩下。他皱皮的手在她臀部上方游走,難怪剛才她在我旁边打瞌睡來著,真辛苦啊!

貝多芬降B大調第四交響曲,就這曲天籁,廣東話叫值得打回票了。老貝的交響樂常含狂暴情緒,听得心累,似第四如此平靜怡和、清新甘甜的不多,所以我特別喜愛這首,尤其第一樂章末輕快的音樂帶同主題那段,如春風拂面,暧香熏過,令人陶然物外。

坐在渡輪里,面對萃璨夜景,優美的旋律一直在腦中萦繞。想起音樂、繪畫、詩詞等等這些美好的事物,哪一樣不講自己的妙悟?言辭難以說清,旁人也難以分享。可見,我們注定是孤獨的,原來我一點也不可恥。得出這偉大的結論后,我心滿意足,高高興興地回去看足球了。

2004-6-20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星期二, 12月 13th, 2005 at 18:33 and is filed under 未分类.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feed.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or trackback from your own s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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