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格：《麦田的守望者》

星期日, 02月 7th, 2010

1

不久前，向人大力推薦《麦田的守望者》，他翻了幾頁，放下，說沒啥看頭。天底下好 看的書千千萬，但稱得上神奇的書，還是屈指可數。比方說，《紅樓夢》是神奇的書；《動物農庄》、《一九八四》是神奇的書；《百年孤独》是神奇的書；在我的 印象中，《麦田的守望者》絶對屬於神奇的書一類。以致於我一直認為，一個人如果在青春期不讀這部書，他幾乎稱不上擁有過青春期。

關鍵問題是：青春期。
最後，我想，什么年齡讀什么類型的書，一個過了青春期的人是不适合讀這樣的書，讀 了自然不覺得好看。
這件事過後沒多久，傳來塞林格去逝的消息。我過了好幾天才反射此事，因為我要將 《麦田的守望者》再看一遍。

看完後，仍覺得很好，這好像跟青春期不青春期沒有關係，跟讀者的水平有關。
說你呢，別東張西望。

2

不知道《麦田的守望者》的fans對塞林格的去逝有沒有什么感覺，十分痛惜哀傷啊 什么的。說實話，我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塞林格在《麦田的守望者》說：“真正有意思的是那樣一種書，你讀完後，很希望寫這書的作家是你极要好的朋友，你只 要高興，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他。”雖然《麦田的守望者》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書，我迷它，但從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要去打探作者。1995年傳來張愛玲去逝的消 息，我才惊訝地發現，崇拜的傳奇人物張愛玲居然一直活著呢，在地球的另一端。現在又是，如果沒有塞林格去逝的消息傳來，我以為他老早死了八百年了。這可能 我有種根深柢固的想法：偉大的作品總是在作者故逝后才被后人欣賞。

當然，這也和塞林格的隠居有關，他根本就不接人電話，什么“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 他”。塞林格借霍尔顿口說：“我用自己掙來的錢造一座小屋，終身住在里面。我準備把小屋造在樹林旁边，而不是造在樹林里面，因為我喜歡屋里一天到晚都有充 足的阳光。”塞林格果真實行這一生活方式，他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鄉間河边小山買下90英畝地，在山頂上建一座小屋。据說他為自己弄的書房是間只有一扇天窗的 水泥斗室。天窗，是他喜歡阳光；水泥斗室，是他不想被打攪。他誰也不見，誰也不理，別說接受採訪，偶尔到鎮上買書，人家向他招呼，他也撥腿就跑（這也太夸 張了點吧？）他的隠居勁兒，連商山四皓都甘拜下風。這個一個早淡出人世界的人，要說對他的死，有什么悲傷，真是就成了霍尔顿腻煩透頂的假模假樣了。

3

《麦田的守望者》里有句話：
“一個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願 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
這么饒口，翻譯精簡點，就是：男兒當好死不如赖活。

九十一岁高壽。
塞林格非常非常地成熟。

4

書里另有一句話，
“你永遠找不到一個舒服、寧靜的地方，因為這樣的地方並不存在。你或許以為有這樣 的地方，可你到了那兒，只要一不注意，就會有人偷偷地溜進來，就在你的鼻子底下寫了‘ｘ你’字樣。”

在中國更好理解這句話。你們忒喜歡看《阿凡達》是不？于是，就提前落畫了。

【讀書札記】《東周列國志》19

星期二, 01月 12th, 2010

第十九回

1

傳暇駐守在大陵，拒防子突攻回國，整整十七年。後為活命，弒主子儀迎回子突，這些可以理解。沖入宮再杀子突二子，做太絶。子突复位數日，說傳暇：“汝心不可測也！寡人當為子儀報仇。”杀之。

2

“寡人當為子儀報仇。”
也太裝逼了，為報被擋在國門外十七年之仇吧？《東周》用了很好的一個字：“銜”，“鄭伯突銜傳暇十七年相拒之恨。”

最近有幾個人也被擋在國門外。
一個只好呆在東京成田機場，另一個叫貝岭的，在北京轉機時想出機場探親，也不給。于是就嚷嚷。
這些人吶，要我說，赶出去不給進入總比關起來不讓出去要好啊，有多少人被圍在長城里，出國無門？

秦刚說：能看的就看，不能看的就別看。
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別做。
總之，D叫干啥就干啥。

生活在這個寫幾句話都要用××**的神奇叉叉國里要求還是不要太高了。

3

子突流亡在外十七年。
十七年，在历史的長河中一瞬間，但對個人來說多么漫長？
那時候的人又命短，大多活到四、五十岁而已。難怪子突“銜恨”。

4

楚文王為討好息夫人伐蔡，“蔡侯獻舞肉袒伏罪，尽出其庫…..”

蔡侯當初調戲息夫人，也為可以“肉袒”？
終得償其願。

5

有性格的看門人，鬻拳。

楚文王打了敗仗帶傷回國，鬻拳拒不開城門，叫楚王再去打另一小國，黃。
楚王居然听之，返身去打黃。──有什么法子？不見得回自己家都要翻城牆鉆狗洞？
楚王親自擊鼓，──可怜，帶傷呢！終於得胜，“是夜……箭疮迸裂，血流不止，急傳令回軍”，死於途中。

不說君王的權威，就一個普通人，受了傷不給他及時治療、休養，卻叫他另打一國，好歹打一胜仗回來。面子工程。搞出大頭佛來了吧？鬻拳沒想到楚王死在外面，只好也自殺。不自殺怎么收科呢？！

6

石速進膳不精，周惠王怒，革其祿。
燒得一手好菜非常重要。

石速因此和五大夫作亂，赶出周惠王。貪口福失王位。
厨子、司機、秘書……近伺不可小覤，不可得罪，唯女人與小人難养也。

7

赶走周惠王后，五大夫等尊子頹為王。

周庄王子頹，好牛，“养數百牛，親自餵養，飼以五谷，被以文綉，謂之文獸。”
電影《斗牛》里男主角的前世？

後鄭為周惠王出頭，來攻，“蒍國忙叩宮門，來見子頹，子頹因飼牛未毕，不即相見。”城破，“子頹出奔西門，使石速抽文牛為前队，牛體肥行迟，悉為追兵所穫”，被斬首。

五大夫胡亂立王，子頹的志向明明只是當一名牛場場主，而不是什么周天子。這樣不顧子頹志願的分配工作，致使大家都很不愉快，很失敗。

【讀書札記】閑聊呂布

星期六, 12月 5th, 2009

突然之間，又想說說呂布了。
一
不知道別人讀《三國演義》印象深刻的是誰，我總對呂布念念不忘，對他的遭遇憤憤不平。對呂布情有獨鍾，或許出於二方面：其一，我對傳統道德不感冒，對他倍遭詬詰的“两杀義父”一事無動於衷。王小波說：中國的傳統道德講究過了頭，會導致抽风式的的舉動。囧～
据《三國志》載，丁原也算不上他的義父，“大見親待”，待他很親厚罢了。所以只能說也“两杀故主”，或“杀了一個故主、一個義父”。
杀故主、義父听上去很難听，丁原或許是忠厚長者，那董卓，怎么著也算不得良善吧？史書上所謂的忠奸不說，暴戾肯定有的。為什么不說呂布是幡然醒悟，大義滅親？历史上弑父的皇帝有好幾位，杀兄上位的李世民還是一代明主呢。成王敗寇，呂布就是缺少真理部給他塑造形象。
再來說回丁原。現在知道了，丁原只是呂布的老闆而已，三國中投奔新主，帶了新主去攻打故主的大有人在，姜維算一個。當然，若他成功滅魏會不會手刃故主這是一個問題，應該呂布狠一點。丁原，作為一大佬，人在江湖飄，哪會不挨刀？來自馬仔的刀子還是仇家的刀子，總歸是刀子。
說起這個“忠”字，前一陣子，我為未來的小狗起名，本想叫“呂布”。呂布在忠心上欠缺一點，狗嘛，總得忠心。于是，在三國里挑。想遍三國，居然挑不出沒跳 過槽轉過工的又勇猛又上得台面的大將：典韋、張辽、趙雲、魏延、馬超、太史慈、甘寧……，連關羽也中途投過曹操，在他光輝的形象上落了一個抺不掉 的污點。也許張飛、黃蓋算得上從一而終，張飛那么丑，黃蓋那么老，誰會將小狗起這名啊？！如果哪只狗眇了一目，我倒可以叫它“夏侯惇”。提這事，是想說明 在三國時代，轉來轉去轉公司是一件平常事，而你轉了一家新公司，就是帮助新公司去弄垮舊公司。別說你很傻很天真，不知道新公司會逼舊公司破產。所以這事 上，誰也不比誰干淨，都和呂布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喜歡呂布，另一個原因是激賞他的才能。“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一想起方頭方 腦、頭上插著二根長長的野雞毛的呂布縱馬挺戟的神俊模樣就心簜神 馳，說我好色就好色吧。“三英戰呂布”、“轅門射戟”耳熟能詳的事不提，《三國志》註《英雄傳》中說起另一件事：李傕、郭汜攻長安，郭汜在北城門佈兵，呂 布開城門，跟郭汜說：先收兵，咱來單挑決胜負吧。郭汜唔知死，居然就和呂布單挑了。“布以矛刺中汜”，郭氾的人馬將郭汜抢回陣去。這段描寫，呂布的英雄氣 概活靈活現。也說明郭汜挺能打的，更說明三英戰呂布的三英是多么废柴，哈哈。
二
《三國演義》偏袒劉備，呂布給塑造成“勇而无谋”、“见利忘义”、“叛主好色”的形象，偏袒曹操的《三國志》呢，評呂布是“輕狡反复，唯利是圖”，說他“有虓虎之勇，而無英奇之略”。啥時候我來寫一部《三國志演義》，偏袒東吳，再順道將呂布大夸特夸，出出這口鸟氣。
呂布有什么好？致使我整天念叨，要給他平反？很大原因源自陳宮。我對陳宮的印象很好，這人身上好像找不到什么缺點，連《三國演義》和《三國志》立場迥異的 二本書難得的取得一致，──都夸贊他。陳宮和曹操的關係，唉，真的有點分手愛侶的感覺。前陣子在网上見人說，對ex最大的報复是啥？就是自己有出息，讓 ex錯失自己而悔得腸子都青。陳宮劈了曹操的腿去跟呂布，這件事很傷操操的心，白門樓捉到陳宮，曹操滿臉得色，赶緊去羞陳宮：“公台平常自謂智計有余，今 竟何如？”言下之意，我都混得人模狗樣了，房子車子都有了，叫你當初不跟我……然后東拉西扯不肯杀陳宮。和曹操的“情義綿綿”成對比，陳宮一边喚：快點杀 我，一边徑自奔出去受死，和曹操多說幾句也不耐煩。曹操“泣而送之，宮不回顧”，一個哭哭啼啼，一個看也不看一眼，這不像愛侶關係像什么？還是冤孽呐。
曹操這人對陳宮一往情深一廂情願，對關羽也同樣一往情深一廂情願，如果他不是天生犯賤愛受虐，真怀疑他就是一個同性戀。這話延伸得太遠了，以後再談，現在 回說呂布。令曹操這么喜愛的陳宮不肯跟曹操去跟呂布，呂布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三國演義》中，陳宮對曹操說：“布雖無謀，不似你詭詐奸險。”《三國志》 中沒記載這種陳宮對呂布的直接評價，但記了一件事：有天半夜呂布手下郝萌突然作反，圍攻呂布住所。呂布大為狼狽，衣衫不整翻墙逃到高順营。高順帶兵去搞掂 班叛亂者，杀了郝萌，捉了郝萌的馬仔曹性。曹性說：郝萌听袁術指使。呂布問同謀，曹性答：“陳宮同謀”。“時宮在坐上，面赤，旁人悉覺之。布以宮大將，不 問也。”這是何等的胸襟氣度？！陳宮是不是感念此事，從此一心一意跟定呂布呢？不得而知。
上段提及的高順，又一能人。“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那時候已將不收受賄賂作重要的一項优點列出，可見賄賂自古就有，有中國人的地方就 有。)高順帶七百兵號千人，取名“陷陳营”（我們的看電影小組為啥取個名這么難呢？）“鎧甲斗具皆精练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建安三年，布遣高順攻 劉備于沛，破之。太祖(曹操)遣夏侯惇救備，為順所敗。”獨眼夏侯惇又來了，這廝大家太熟悉了，不用多介紹，絶對是曹操的利器，也被高順打敗。
就這么一個能干悍將，死心塌地跟呂布。“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將高順的兵全夺過去交給自己的親信魏續管。到真正打仗时，又叫高順去統魏續的兵(我估計也 就是高順原部下吧)。這里一定發生了《兄弟連》中空降白痴上尉的情況，那魏續扶不上壁實在不懂打仗。既便呂布如此對待高順，“順亦終無恨意”。
陳宮如此，高順亦如此，二個這么出色的人。我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呂布要不是不那么不堪，也起碼一定有他過人的人格魅力。
三
前階段在翻看書法，历代帝皇將相寫得一手好字的不少，不像本朝。可惜三國時期沒留下什么墨宝，只有些碑拓。曹氏父子的文才不必說了，連張飛的書法也很了得。在這種背景下，一直被塑造成有勇無謀沒頭腦的一介武夫呂布又是怎樣的呢？
呂布曾寫信給蕭建，勸蕭建與自己結盟。函中有“……布，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余里，乃在天西北角，今不來共爭天東南之地。……”之句，讀來甚优美，品味起來，頗有點“勃，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的文采。
上文提到呂布五原人士，我又去狗狗了，五原县在今內蒙古一帶，原說呂布長相行止和中原漢人大不相同。狗狗五原县的時候，搜到一條新聞：“6月14日18时 30分左右，巴彦淖尔市五原县公安局西环派出所接到一女士报案，称其丈夫屈某被两名歹徒砍伤。接到报案后，民警迅速赶到现场，经初步调查得知，受害人屈某 系五原县某局副局长。”究竟怎么回事，大家去狗狗一下吧，保證離奇曲折。《三國演義》里鳳儀亭呂布閙出的那場风波，再看看五原副局長偷情搞到情婦跌斷腿， 五原人咋都一副德性？這么猛浪？（插播一條謎語：謎面“鳳儀亭”，打俩領導人。真是我見過的最絶的謎語啊！謎底就別說了，肯定敏感詞。）
書函可能陳宮啊什么人替呂布寫的，也許說明不了什么。但呂布是否真的“勇而無謀”？這里有二件事，發生在陳宮還沒投呂布時。
呂布投奔袁紹，對袁紹手下諸將傲慢（袁紹手下，除了張郃，都是些什么東東？難怪呂布不鸟他們），同事關係搞得很僵，呆不下去了，要求離開。袁紹表面上答應 送呂布走，暗中布置刺杀呂布。临走那晚，袁紹派三十甲士去送別呂布。呂布請他們在帳外休息，自己裝作在帳中听人鼓箏。半夜，甲士摸進帳內，亂砍亂劈呂布床 上被子一通，回去報說杀了呂布。天明，袁紹才發現杀你個頭，呂布不好好活著嘛？于是堅閉城門，又惊又怕不敢見呂布吧？呂布領了自己部下離開。
一個“勇而無謀”的人怎么識破袁紹，知道佈迷陣躲過行刺？
呂布離開袁紹去投張揚。李傕、郭汜叫張揚杀呂布。呂布听到风聲，跟張揚說：“我跟你老鄉啊！杀了我，你勢單力弱；不如賣了我，反倒可得汜、傕的封賞。”于是，張揚表面上答應汜、傕，實際上保護呂布。汜、傕忌怕，干脆封呂布為潁川太守。考，真犯賤！
這件事上，怎么也看不出呂布“有勇無謀”吧？
張揚一直和呂布交好，后來曹操圍剿呂布，張揚“欲救之，不能。乃出兵東市，遙為之勢。”甘心為呂布得罪勢力逐漸坐大的曹操。可惜他的手下不答應了，張楊就這樣為了呂布被手下杀掉。陳宮、高順外，呂布的人格魅力又累死一人。唉！
袁术聯結韓暹、楊奉一起攻呂布，呂布卻說服了暹、奉反過來攻袁术，打得袁术部將狼狽逃竄。呂布追過淮河，得胜渡回河北時，留書將袁术大大揶揄了一番：“足 下恃軍強盛，常言猛將武士，欲相吞灭，每抑止之耳！布雖無勇，虎步淮南，一時之間，足下鼠窜壽春，無出頭者。猛將武士，為悉何在？足下喜為大言以誣天下， 天下之人安可尽誣？”這段話太有趣了，忍不住翻譯一下：你整天說自己強將如雲，強將又整天要灭我，全仗你拚命止住。我是沒啥用，不過呢，一跑到淮南，你就 像只老鼠逃到壽春，咋沒一個人替你出頭呢？猛將呢，猛將呢？嗯？！…… 氣得袁术親自帶了五千兵過來，呂布卻施施然渡過河去，哈哈大笑著回去了。能想像這幅畫面：赶來的袁术對著淮河听著對岸傳來的笑聲氣得眼睛瞪胡子翘。《三國 志》中的這段描寫，看出呂布真有趣，有點小孩脾性，又有點狷狂，想不到呂布還帶點魏晋名士的氣質。
上面提到韓暹、楊奉，順帶說一下呂布經常被指責的貪利問題。《三國演義》描寫呂布見利忘義，給點什么金銀財宝就屁顛屁顛跟人跑了。呂布怎么這樣啊？！《三 國志》說呂布勸韓暹、楊奉聯同自己攻袁术：“軍資所有，悉許暹、奉。于是暹、奉從之。”錢真是好用！那時候諸侯割據，群雄並起，搞軍餉一定是各大佬的頭等 大事。也算大佬的呂布，帶一班人馬，平時為自己謀點軍餉有什么問題？
四
呂布這么一個人才，為什么就不能成就大事呢？
呂布的重情重義
《三國演義》一直宣染呂布的寡恩背義，寫著寫著，罗贯中雞頭晕了。第九回“除暴兇呂布助司徒，犯長安李傕听賈詡”，李郭攻入長安，“呂布左沖右突，攔擋不 住，引數百騎往青瑣門外，呼王允曰‘勢急矣！請司徒上馬，同出關去，別圖良策 ’”，王允不肯，“呂布再三相勸，王允只是不肯去。不一時，各門火焰竟天，呂布只得棄卻家小，引百餘騎飛奔出關，投袁术去了。”
呂布冒著生命危險回去救的是王允，不是自己家小。王允還推三推四，費了好一番口舌，致使呂布錯失去救自己家小的時機。呂布的這一仗義行為，卻為他白門樓殞 命埋下祸根。曹操圍呂布，呂布想叫陳宮、高順守城，自己去斷曹操糧道，他妻子知道了，說：“妾昔在長安，已為將軍所棄，賴得龐舒私藏妾身耳，今不須顧妾 也。”如果不是當初在長安有了前科，不會被妻子捉到小辫子抢白，呂布也不會百詞莫辯不好意思就此放棄了行動。
呂布顧及妻子感受，雖然對跟他的那班弟兄不公，但也說明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別說和公然提出“女人是衣服”的劉備相比，就是猎戶劉安也比呂布強了不知多少倍。
呂布的天真烂漫
陳宮一心一意待呂布，呂布對陳宮宽宏不會出大問題。可像陳珪陳登父子誠心賣了呂布的，呂布待他倆也一樣真誠宽宏。呂布听了陳珪的建議，想和曹操交好，派陳 登為使去見曹操。陳登見了曹操，和曹操商量的，當然是怎樣收拾呂布（這里怎么沒人說陳登見利忘義出賣舊主呀？）。曹操賞賜陳珪，還封陳登為廣陵太守。陳登 高高興興地回去了，呂布一看，考，我什么也木有。“撥戟斫几”（多可惜啊，放到今天都是古董嘛）罵陳登：“听了你父子的話和曹操建交，和袁术反面，現在你 父子倆倒得了不少好處，老子啥都沒，媽的，給你們賣了。”陳登不慌不忙：“曹操說的，你像老鹰，不能餵得太飽。”呂布也就不計較了。
呂布IQ很低？很沒頭腦？呂布笨不笨，這以前已經討論過了，我相信他是天真。建國初期回國的知識份子一樣，你說他們是笨還是天真？
呂布的喜怒無常
呂布的領導才能很成問題，這是因為他有性格上的問題吧？《三國志》里說他“無謀而多猜忌，不能制御其Dang，但信諸將。諸將各異意自疑，故每戰多敗。” 他可能是文科生，思維缺乏逻輯性，又不擅長搞思想工作，放任班將領。將領間缺乏協調，所以整天打敗。呂布這么打得，還有高順、張辽這樣的猛將，沒用！
呂布的性格，除了《三國演義》里提到他的犹豫不決，犹豫不決就因為不夠心狠手辣，喜怒無常情緒化也很突出。心情好時，陳宮、陳珪、陳登做什么都不深究。心情不好，侯成追回失馬，酿酒慶賀，先獻酒呂布，呂布大怒，責打侯成。結果侯成和小兄弟投降曹操，里應外合，捉了呂布。
真所謂小不忍亂大謀，呂布一點表面功夫都不會做。呂布對劉備非常尊敬，請劉備上坐，專門叫妻子拜見他，和劉備兄弟相稱。“備見布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內不說”。這一忍忍到後來白門樓，“美言”呂布。看，人家劉備多會做人？
呂布，經常令我聯想到西楚霸王項羽，一樣勇猛。但在心計城府上，遠遠不及對手圓滑、奸詐、无赖，或者啞忍，失敗是注定的。以我愚見，跟呂布這樣的大佬比跟曹操這樣的大佬舒心多了，雖然跟了曹操會成功一點。但成功了，往往又是你倒霉日子的来临。

肖斯塔科维奇：《見證》

星期二, 11月 17th, 2009

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數》里提到前蘇聯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寫了一本回憶錄，談到前蘇聯三十年代邻居們往對方燒水壶里吐痰。王小波說這本書令他“得到很大的樂趣”。《沉默的大多數》我看得爛熟，吐痰趣事也經常引用，就是從沒想過去找肖斯塔科维奇的回憶錄來一看。
最近，突然有一天，就去找這本書了。挺難找的，實體店不用說，卓越當當都沒有。後來轉接地找了一家网上書店淘到。這書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屬於“流亡者譯丛”系列中的一本，1998年第一版印數6200本之後，沒見再版，不知道是營銷問題還是其它問題。
“流亡者譯丛”還包括《人·岁月·生活》、《追寻》、《提前撰写的自传》。看完《見證》，我對這套丛書很感興趣，想再淘本《人·岁月·生活》看看，但介紹說此書“从1960年起在苏联《新世界》月刊上连载，”立馬打消了主意。《新世界》是怎樣的一份杂志呢？帕斯捷尔納克將《日瓦戈醫生》手稿交給《新世界》編輯部，遭退稿並被谴责了一番：“您的小說精神是仇恨社會主義……”,于是，帕斯捷尔納克只好將《日瓦戈醫生》手稿拿出境，在意大利翻譯成意文出版。米兰·昆德拉跑到法國出版《生命中不能忍受之輕》，《日瓦戈醫生》要拿去意大利出版，肖斯塔科维奇的《見證》，也是帶去西方並在他去逝后才出版。“我們要努力只講真話，這是困難的。”肖在《見證》一開始說(肖斯塔科维奇，下文就叫肖。蘇聯人的名字，繞得我頭都晕。)，確實如此。
《見證》這本書的質量一塌糊涂。翻到后面，前面的書頁像秋天的樹叶“哗哗”地掉，吓得我赶緊退回前面按住頁子，后面的書頁又像秋天的樹叶“哗哗”地掉。我對待書一向溫柔，看完這本書，書卻無可避免地散了。
除了“吐痰”，書里說了許許多多軼事。譬如一個叫加舍夫的音樂家，去疗养院疗养，和幾個人合住一房子。有人拿來一張舊法文報紙，幾個人中只有加舍夫懂法語，于是，他拿起報紙念，念了二句赶緊停下，……已經晚了，那是對斯大林的貶詞。第二天一早他被捕了，合住者去告的密。他被判了五年。他堅強地挺過五年，天真地盼望刑滿出獄的一天。刑滿前幾天，他得知他被加判十年。沒多久，他死了。這才叫真正的絶望吧?!
再譬如肖說女钢琴演奏家尤金娜是個歇斯底里的教徒，動不動就跪下來。穿的像道袍，“她是钢琴家，不是修女”，干嗎要穿成那樣呢？還在音樂會上朗诵。肖又譏諷：“她是專業朗誦者嗎？不是。”你一钢琴家演奏就行了，朗什么诵呢？
這位尤金娜在斯大林最后的日子狠狠頂撞斯大林，倒幸免於難。有一次，斯大林自電台中听到尤金娜演奏的莫扎特《第二十三钢琴協奏曲》，就打電話去電台問有沒有唱片。電台領導慌忙說有，明天送去。其實哪有？那是實況，都沒錄下來。那一晚，他們叫尤金娜和管弦樂團去赶錄。所有人都吓得發抖，第一位指揮吓糊塗了，第二位指揮战战兢兢，換了第三位指揮才總算完成錄制，早上送交斯大林。斯大林給了尤金娜2萬卢布，尤金娜還信：“謝謝你的帮助……，我將日夜為你祈祷，求主原諒你在人民和國家面前犯下的大罪……我把錢給了我所參加的教會。”斯大林居然一言不發。后來，斯大林被發現死在他的別墅里，唱機上放的正是尤金娜的莫扎特钢琴協奏曲。難以置信，這么一個暴君居然死在莫扎特明媚的音樂聲里。
肖說，斯大林晚年越來越像個疯子，藏在他許多別墅中的一座。連接幾天不讓任何人去見他，幾乎不走出別墅。難得走出來，舉止像妄想狂患者，不停東張西望，寻寻找找，──在找敵人。他整天躲在別墅里，用古怪的方法消遣，拿舊杂志、舊報刊上的照片剪下來貼在紙上，挂在墙上。
肖對斯大林不吝珠玉，比如說斯大林像“罪犯一樣在夜里工作”、“因為太矮了，不許任何人站在他旁边。”描繪斯大林“又矮又胖，滿臉麻子，相貌同他無數畫像上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右手明顯地比左手瘦小，他總是藏著右手”。斯大林很關心自己的儀表，為了他的形象枪決了幾個畫家。他喜歡看著《難忘的1918》里那個漂亮的“自己”大聲感嘆：“當年的斯大林多少年輕漂亮啊！”他對自己用第三人稱。原來是現在那些裝逼犯的始祖，自己喚自己的名字，名叫身是客的就“身是客感謝大家”、“身是客認為”。
肖提到他參與的一次選國歌經歷。斯大林挑了一首蹩腳音樂作國歌。肖說“國歌的音樂一定要蹩腳，那是傳統。”問題是歌詞，國歌里有“斯大林培育了我們”的句子。後來當局正式宣布他沒培育任何人，人們不能再唱歌詞了，只哼曲調。赫鲁曉夫曾想更換國歌，忙東忙西最后不了了之，蘇聯人民只好一直唱一首哼哼的國歌。肖去逝后，蘇聯終于在1977年修改了國歌，修改的方式就是：將“列宁”的名字取代了“斯大林”。看來這個國家的人民像真菌一樣，一定需要一個人來培育。嗯，像某上國，有人赶著一個政府叫娘。
肖除了對斯大林有意見，也討厭西方記者，認為他們對铁鉗中的人的真正遭遇根本不放心上，只為賺錢，為了肤浅的好奇心，卻要別人冒生命危險“坦率”地回答他們的問題。肖舉了一個例子：1949年，犹太詩人伊特西克.費弗尔在斯大林的命令下被捕。保罗.罗伯遜到莫斯科，想見一下他的朋友費弗尔。費弗尔在莫斯科最漂亮的飯店請罗伯遜吃飯。罗伯遜被引進一雅座間，桌上摆滿酒和考究的小吃。費弗尔清瘦苍白，話說得很少。友好的宴會結束后，幾個人把費弗尔押回了监狱，不久后他就在那兒死了。罗伯遜回到美國逢人就說，關於伊特西克.費弗尔被捕和死了的謠言全胡說和誹謗，他和費弗尔一起喝過酒。
《見證》是本有趣的書，雖然是音樂家的回憶錄，對音樂不感冒者也可以找來看看。書里一切的一切，似曾相識。以上只是我順手摘錄了一點和斯大林相關描寫，書里還有大量有關他朋友的描寫，忍俊不禁。
肖斯塔科维奇是位天才音樂家。他作曲，本身又是钢琴演奏家，許多自己作品自己彈。當然，他也會指揮，但他說那太累了，一點也不好玩，所以不指揮。看了這本《見證》，沒想到他是那么敏銳、尖刻而有趣的人。而且，年輕時的他長得忒像哈里波特。
說起來，肖斯塔科维奇的那些交响樂我也沒听過(也許听過了不自知，我整天收听Classic FM，電台放什么音樂就听什么，不清楚曲目)。看這本《見證》，為了解他，找了一下，發現經常听的這首是他彈的吧？
Shostakovich

沈复：《浮生六記》

星期日, 10月 11th, 2009

套用書里的一句話：《浮生六記》之名聞之熟矣，今始得見，真不愧才子之名。這個國慶，一個人在家讀《浮生六記》，哭了二場。一場在“一粥而散”，一場在芸娘之死。

《浮生六記》，實際上只得四記，后面二記，“中山記历”、“养生記道”，由后人 續，無甚看頭。尤其談养生之道，著實庸俗無趣。前四記中，也以“閨房記樂”、“坎坷記愁”為最，“浪游記快”次之，“閑情記趣”再次之。我認為，文章首要 看情，情真意切又不肉麻，方為好文章。“閨房記樂”、“坎坷記愁”寫他們伉儷情篤，风雨相依，感人之深。“聞情記趣”，嘮叨一盆花當該如何插才美，我覺得 你一大男人的，挺無聊的。不欣賞。

許多人讀《浮生六記》，羨慕他夫妻俩的恩愛；欣賞他倆的洒脫；痛恨封建大家庭制度 的殘酷無情。可是我在欣賞《浮生六記》清新的文字的時候，常不由將這本書當作警世恒言來看：要想神仙眷屬，需要一定的經濟基礎。只有經濟上獨立了，才能過 “閨房記樂”中的那種生活。而經濟基礎，別說在那種封建社會小夫妻要獨立出去，就是在任何朝代，換作今時今日，哪怕跑到海外，也一樣重要。

沈复是典型的蘇州男人。蘇州男人的优點，比較儒雅，比較有品味，比較多情，比較淡 泊名利，甚至，可能比較率性不羈。不好的方面，其實也就是他們优點帶來的負面作用：儒雅，其實就是說這個人沒有什么用處。趙辛楣說方鴻漸“不討厭可是無全 用處”，借來評價蘇州男人很貼切。有品味，種花养雀，自然只會花錢不務正業；多情，在窑子妓院里的多情。那時妓院里的風光，用吳語寫成的《海上花》有很詳 細的描寫；淡泊名利，就是不求上進；率性不羈，就是揮金如土，損友無數。

下面再分析一一對應到沈复身上的情形，沈复儒雅、有品味、淡泊名利，所以他整天只 想陪在芸娘身边卿卿我我，风花雪月。讀書讀不成，他父親一早倒不叫他求功名；出去打工，三個月就辭工回去了，原因居然是因為挂念新婚妻子。要么和同事閙矛 盾辭工，“未两載，余與同事不合，拂衣歸里”；去做生意吧，“不一載……貨積本折。不得已，仍為‘馮婦’。”讀書不成、打工不成、經商不成，你說你還真能 做什么？整天在家研究花要怎么插好看？

毫無維生能力，如果有萬贯家產可以繼承，這樣百無一用倒也算了。可惜他家又不到十 分富豪級，他父親長年累月在外打工，也是服伺別人的差使，作為長子，沈复全然不知分担。被父親掃地出門后，一點辦法也沒有，眼巴巴看著妻亡子散，自己潦倒 落泊。芸娘的悲慘下場，固然因為封建大家庭制度的迫害，沈复亦難辭其咎。就算萬贯家產，萬千寵愛，也可能轉頭成空，想想《紅樓夢》。《浮生六記》，像在描 寫宝玉和黛玉的婚後生活。黛玉從不叫宝玉去求功名，宝玉也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人，離開了家產，他能做什么？賈府被查抄了，他們何以為生？和沈复一樣賣畫？ “三日所進，不敷一日所出。焦勞困苦，竭蹶時形”？

再來談談沈复的多情問題。芸娘是沈复自己看中的，十三岁的時候已懂得挑媳婦了： “若為兒擇婦，非淑姊不婜。”真早熟。沈复對芸娘的感情，一直被人稱頌。沈复比焦仲卿、陸游做得好多了，家長要攆自己老婆走，只有沈复二次陪同芸娘一起離 家而走，對芸娘真正做到不離不棄。但沈复這樣的好好男人跑單帮去廣州，貨物售罄後不回蘇州，卻去花船冶游，眠花宿柳，一呆數月。“合帮之妓無一不識。每上 其艇，呼余聲不絶。余亦左顧右盼應接不暇，此雖揮霍萬金所不能致者。”風流韵事兼含英勇事跡：招妓回寓所，和人打架，護送妓女突圍。後被老鴇逼納妓女喜 兒，才清醒點，啟程回鄉。提及喜兒，不無得意地說自己“半年一覺楊帮夢，赢得花船薄倖名”。

我這里不是說他嫖妓不對，一來當時风俗，二來芸娘替老公物色小妾找的憨圆，本就是妓女。沈复被傳挾两妓飲萬年橋中，芸娘說：其中一妓就是她。以妓女自比也無所謂。我說的還是經濟賬（我真是俗啊！）： 沈复去廣州跑單帮發生在第一次被父親逐之后，按俞平伯編的年表，其時正寄居朋友魯璋的蕭爽樓。雖然朋友不見棄，長期寄人篱下總不是辦法，連芸娘怂恿沈复去 廣州也說：“……與其商柴計米而尋歡，不如一勞而永逸。”結果呢？“余四月在彼處，共費百余金”。後來他替朋友作保借五十金，朋友携金逃遁，債主上門催 債，因為這五十金，他再次被父親掃地出門。投靠芸娘朋友的鄉舍後，為了區區十金，沈复赴靖江索債，遇风雪，饑寒交迫，狠狽不堪。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或 者，套用香港前財務司長、伏明霞老公梁錦松說的一句令港人哗然的話：“有咁耐风流，有咁耐折墮”。

芸娘的理想，是“他年當與君卜築于此，買繞屋菜園十亩……布衣菜飯可樂終身”。布衣菜飯也得買繞屋菜園十亩，這個買字，需要錢。沈复有嗎？有也花在廣州妓女身上：（。

芸娘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幸福的是，她得到一個重感情的丈夫，對她不離不棄。不幸的是，她這個丈夫一點用也沒有，不能保護她，提供必要的生活條件，也搞不掂复杂的人際關係，讓她飽受忧患，坎坷多舛，最后早早死去。

說起人際關係，真是令沈复芸娘很頭痛的問題。沈复對他父親唯唯諾諾，芸娘也“努力 做一好媳婦”，結果公婆都嫌惡她，二次逐出家門。沈复的弟弟啟堂借錢，要嫂子芸娘作保，拖欠不還，被公公知悉還反口芸娘污蔑他。沈复父亡，啟堂不給沈复報 信；沈复得了消息回去奔喪，啟堂怕兄長來分家財，請了一班人來向沈复追債。朋友叫沈复作保人，借了五十金逃遁，債主就上沈复家門討債。芸娘以翡翠釧為定， 約定憨圆入門作妾，憨圆同意並受下翡翠釧，后來卻背盟負約。看看，父母、兄弟、朋友、紅顏知己，“敵對勢力”幾乎天罗地网全包圍。連下人也欺負沈复芸娘， 在大家庭生活時，芸娘病，“喚水索湯，上下厭之”。在“閑情記趣”里，沈复提到朋友贈他一盆荷瓣素心蘭花，他珍若拱璧，出游，就由芸娘親為照料。有一日蘭 花突然萎死，后來才知道有人用“滾湯灌杀”。這是怎樣人心險惡的生活环境？客居楊州，芸娘朋友贈的小婢阿飛，也卷逃了。趙苕狂評說沈复芸娘因為生性浪漫， 所以屢屢被逐。我覺得不光光生性浪漫，這俩夫妻簡直有點少根神經。別說在那么苛嚴的禮教封建社會無法立足，就是在今天，也不能适應生存下去。起碼，在复杂 的中國人的社會里萬萬不能生存，肯定也會一早遭淘汰。

沈复芸娘的遭遇，令人扼腕。他們消夏的沧浪亭，便是我小時候玩耍的地方，讀來別樣親切。而沈复這樣的蘇州男人，我祖上就有，家族里人現在提及仍不免唏嘘。我也是借沈复芸娘聊發一番感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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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09月 5th, 2009

1.       《漢魏六朝詩鋻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2.       《漢魏六朝詩選》，余冠英，人民文學出版社（這本書終于買到手，1958年第一版、1978年第二版，直到今年才再版，中間好長一段真空啊！到處買不到，當年我讀的都是复印版，印成A4格式字很大，現在看書字體成正常大小，反不習慣了。）
3.       《郁金香》，張愛玲，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下列為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名著名譯系列：
4.       《漂亮的朋友》，〔法〕莫泊桑
5.       《紅與黑》，〔法〕司湯達
6.       《名利場》，上下，〔英〕薩克雷

7.       《安娜卡列寧娜》，上下，〔俄〕列夫．托爾斯泰
8.       《娜娜》，〔法〕左拉
9.       《日瓦戈醫生》，〔蘇〕鮑．帕斯捷尔納克

10.   《歐亨利短篇小說選》，〔美〕歐亨利
11.   《愛倫坡短篇小說選》，〔美〕愛倫坡
12.   《卡夫卡中短篇小說選》，〔奧地利〕卡夫卡

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名著名譯系列不錯，之前買了這系列中的《好兵帅克》、《堂吉訶德》、《源氏物語》，除了《堂吉訶德》還沒讀，其余二套算破了“買來的書都不會讀的”定律。

以前我喜歡買精裝本，覺得那樣書可以保存得好。居然被沒文化的某人笑，某人說只有鄉村企業的老闆的辦公桌后面的書架上，放一排一排一整套一整套全新的硬皮子書，書上最好鍍點金字啥滴，特別鄉氣。開始我還嘴硬：“你懂得屁！”后來想想莞爾，其實不無道理。最主要的，我發現精裝書看起來沒簡裝的便利，在床上翻，重得要命，手舉著累，帶出街背得辛苦。精裝書好像是專門拿來摆放的，再也不買了。人民文學這系列的書都是簡裝，這次將想讀的，基本上一口氣全買下來了。

自從發現网購書籍比去實體書店買便宜多了，基本可達到七折，再也不在書店買書。書店成了看樣書的地方，仍舊去逛，一逛一下午沒了，只剩下腿酸得不像自己的，常笑稱書店為“時間黑洞”。

該花點時間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