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英社”和“中社”

星期五, 12月 12th, 2008

 
《一九八四》，“英社”和“中社”
 
 
如果說我對《動物農場》是咯咯痴笑著讀完，那么，《一九八四》是苦笑著讀完。有人說“《一九八四》中提到的二百多件事情，大约有一百五十多件已经发生了”，不禁莞爾，我雖然沒提出此說法者那么好的心思去仔細研究，一路看來，以我有限的閱歷也發現許多似曾相識，試列舉如下。
 
 
1.      到處都有老大哥的畫像，硬幣、錢幣、郵票、書籍、旗帜、招貼畫、香烟匣上──到處都有。
“老大哥在看著你”
(現在比較少了，不過還有遺留下的痕跡，看看咱們的T門門城墙)
 
2.      為了節電，電梯很少開
（有沒有注意白天的商場總是黑乎乎，空調總是不夠冷或暖气不夠熱？）
 
3.      到處(包括家里)完全沒法關上的监视裝置，──電幕。只要他們高興，可以隨時接上你的線路，你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是有人听到的，你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有人觀察的。
（好像技術因素尚未遍及？暫時只能針對某些crimethinker吧？可參看描寫前東德的電影《竊听风暴》）
 
4.      D內制服，蓝色的工作服
（本來我尚在疑惑“中社”的是綠軍裝還是蓝色的工作服？刚好在翻王小波的杂文集《個人尊嚴》，里面提到那時女青年穿成“蓝蝴蝶”，還有，他應該帶幾套“蓝色制服”去域外等，他經歷過那個時代，比較可信，可見也是蓝色的工作服）
 
5.      喋喋不休地報道：產铁量第九個三年計劃超額完成
 
6.      城市景象：除了招貼畫，無任何色彩，破舊，塵土飛揚
（不用說，現在還保留著塵土飛揚這樣的城市景觀。有一次，我在蘇州觀前街排队買熟食，排在我后面的女士問我：你說說，為啥蘇州現在這么灰啊？！你看見過沒有灰塵的一天嗎？）
 
7.      宣揚“真理”的真理部
（嘻嘻TV、日人民的報……）
 
8.     
友愛部，除非因公，是無法進入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去衙门或G安機構易如反掌、輕松愉快？）
 
9.      只有胜利杜松子酒、胜利牌香烟
 
10.    
貼著簡單白色的标簽：胜利杜松子酒；精美的日記本，光洁的紙張，四十年來再沒生產
（不得有一切裝飾美觀的東東）
 
11.    
物資供應永遠緊缺，連鞋帶、剃刀片也缺乏
 
12.    
不得在自由市場上做買賣
 
13.    
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合法的，因為早已不再有什么法律了
（我改一下：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合法的，因為雖說是有法律但早已沒什么用了）
 
14.    
寫日記，一經發現，死刑，或勞動營里苦役二十五年
（我補充說明一下：應該是指寫流露真實想法的日記。“雷鋒叔叔做好事不留名，但每一件事都記在日記中”的則不屬此列）
 
15.    
電幕上播放刺耳的軍樂
 
16.    
年輕的女人，是D最盲目的擁護者，生吞活剝口號的人，義務的密探，非正統思想的檢查員。
(傳聞，最近有二位女同學告密楊教授)
 
17.    
人民公敵果尔德施坦因，一度是D的領導人物之一，幾乎和老大哥本人平起平坐
 
18.    
每天二分鐘的仇恨活動，……两分鐘的仇恨所以可怕，不是你必須參加表演，而是要避不參加是不可能的。……一種夾杂著恐惧和報复情緒的快意，一種要杀人、虐待、用大铁锤痛打別人臉孔的欲望，似乎像一股電流一般穿過了這一群人，甚至使你違反本意地變成一個惡聲叫喊的瘋子。
（很好地解釋了開批斗大會群情汹湧）
 
19.    
全場人高叫：“B-B！B-B！……”
（XXX萬岁！）
 
20.    
思想罪
 
21.    
不舉行審訊，不報道逮捕消息，人就是這么銷聲匿跡了。
（現在好點了，失踪了還會再出現，据說可以強制性送精神病醫院）
 
22.    
別人的妻子不能叫“太太”，隨便誰，都得叫“同志”
 
23.    
年約三十的派遜斯太太苍白憔悴、頭發稀疏、滿臉皱纹
 
24.    
派遜斯家里天花板上的灰泥不斷掉、漏、水管堵……除非自己動手，拖上一二年不來（修理）
 (不妨打開回憶的閘門，回憶一下大家兒時的居住环境和條件。)
 
25.    
派遜斯的孩子玩的游戲就是：學吹軍樂，用玩具手枪吓唬人：“你是叛徒！我要枪毙你！”熱衷看絞刑；用彈丸彈為他們家修水管的邻居。
 
26.    
少年偵察队，戴紅領巾，及后有青年團，把他們有計劃地變成（父母）無法駕馭的小野人，唱歌、游行、旗帜、遠足、木枪操練、高呼口號、崇拜老大哥，他們的全部兇殘本性都發泄出來……
（少先队、共青團。我們小時候要去掃墓，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27.    
“小英雄”揭發父母。派遜斯的女兒偷听父親的反動夢話告發了父親。
 
28.    
宣佈一串“好”消息后，功克力的定量從三十克减少到二十克。
 
29.    
到處都是告密的革命群眾
 
30.    
布票，但外圍D員拿的布票數量又衣不蔽體
 
31.    
早上全民做體操
 
32.    
戰爭，但不知道跟誰打，為什么
 
33.    
從官方來說，盟友關係從來沒有發生過轉變
（記得以前中國人*民的朋友是西哈努克親王、馬克斯總統和夫人、卡思特罗，還有一個巴尔干的我們叫“雄鷹”人家叫“屠夫”的。馬克斯總統被人民推翻了，馬克斯夫人被抄出有三千對皮鞋；那什么的“雄鷹”被控種族屠殺罪。無論的朋友多么不爭氣，官方從未修正過任何說法，至多避而不提）
 
34.    
凡是現在正確的東西，永遠也是正確的。
 
35.    
雙重思想：知道全部真實情況卻扯一些滴水不漏的謊話，同時持两種互相抵消的觀點，明知它們互相矛盾而仍都相信，用逻輯來反逻輯，一边表示擁護道德一边又否定道德，……
(我來試舉二個例子吧：大家都知道自小教科書教育我們：無產階級是唯物主義論，但是呢：戰無不胜的M**思想萬岁！這可不是我說的，現在x門門挂著的還是這句标語。汶川地震國哀日，下半旗的時候，后面就出現這句标語。一個是為不可抗力下的半旗，一個是“戰無不胜”，出現在同一鏡頭里，我覺得絶對讽刺。

 
另一個例子：就用《一九八四》書里的現成例子：既不承認倫理血親關係的親密但又用血親關係來形容D和老大哥。沒看這本書前，我也沒意識到這個搞笑的矛盾點。確實，文革時，不一直鼓勵為了成份和家里的階級敵人劃清界線？親娘算個啥但又何必拚命唱D啊我親愛的媽媽！)
 
 
以上是我翻完第3小節（短短的只到38頁）所發現的似曾相識的場景，最近忙，也不打算再列數下去了，二百多件事件有一百五十多起已發生的說法，不似全無根據。
 
我最大的感触，是《動物農場》和《一九八四》怎么可能公開出版？雖然人家會“雙重思想”，舉著紅旗打紅旗，而且，上游有一道水垻隨時可以柵上閘門停止放水，但不可否認，到底是一種巨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