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懷千歲憂。

 

今天一天，這句子在心底裏反复滾動。

 

下班的時候，去copy
room
copy，三部影印機，壞了二部，我沖著其中一部就來了一腳。

忘記在公司早換上了拖鞋，結果，拖鞋飛脫，躺在地上。

赤著右腳，低頭盯著地上的拖鞋半天，黑色，離開了我的腳，居然那么小，毫無生氣。

 

要複印的信事關重大，重大到老闆捧出來時也有點戰戰兢兢，叫我看，想聽我的意見。

看了一遍，感覺有點欠妥，終究說不出所以，還是不說的好。

去複印，皆因拿不准哪個位置蓋章好，印多幾份，試。

老闆問我信的內容，我問老闆蓋印的位置。

蠻滑稽，暗自好笑，──沒有一個人對自己份內的事擁有十足的把握，再剛愎自用。

 

走出copy
room，和高大的Receptionist擦肩而過，伊問：還不走？

我說就走了就走了。

我們嘻嘻一笑，正常人不能再正常了一樣。

 

匆匆回去，實在太困了，一點胃口也沒有，三點鐘吃的午餐，我他媽的要好好睡上一覺。

2003年4月，心里空簜簜的，常常失眠，半夜獨自爬在網上，和陌生人閒聊。

2007年4月，心里實質質的，還是失眠，依舊半夜獨自爬在網上，不同的是，再也不找人閒聊。

總是三點還是四點才能睡著，早上渾身酸痛，累得恨不得就此死去，整天昏頭漲腦。

也走神，老闆說著說著，我眼前文件上的字跡一陣虚焦，腦子里片刻斷路，想起你的一句話、一抺眼神、一種表情、一絲味道，和，一個吻。嘴角泛起笑意。我想這時候人家看見的，一定是很诡异的笑，思路立刻shift回公事，正襟危坐。

 

今天車來得晚，隊伍排得老長，前面的男人在講手機，再前面的紫衣男人在玩PAML。

講電話的男人說再見，玩PAML的男人收起PAML，他們以為汽車來了。

講電話的男人又拿出手機講，玩PAML的男人又拿出PAML再玩，車子沒來。

一直不來，一直不來。

 

雙手插在裙袋裏，抬頭望天，天空中的雲奔得很快，那種水墨色的雲團。

 

人生不满百，常懷千歲憂。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