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讓時間永遠停駐在第119分鐘。
2個進球,3分鐘。
令黃健翔的“偉大的左後衛格羅索”得以名正言順再次吼叫的3分鐘。
令全世界意迷揚眉吐氣、反復咀嚼、回味的3分鐘。
2
這是一場毫不勢均力敵的戰鬥:6萬名狂熱的德國人圍著,在此起彼伏的聲潮中目睹你如何被堅硬的裝甲部隊撕碎。
這是一場毫不勢均力敵的角鬥:從教練到球員,從技術到配合,從心理到靈魂,――對足球藝術的領悟,對足球唯美的追求,義大利隊遠遠優勝於德國隊。
這是靈性足球戰勝呆性足球。
這是技術性足球戰勝身體技能性橄欖球。
這是值得載入足球史冊,謳歌千秋萬代的一場完勝。
3
世界盃開幕時,並沒有多少人注視義大利隊。大眾的目光(當然也包括賭注),全投注在巴西、德國、英格蘭、阿根廷等隊的身上。備受電話門事件困擾的義大利隊,駐紮地杜伊斯堡門可羅雀。
從門可羅雀到門庭若市,意米多多少少出了一口惡氣,不免心存鄙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經常得忍受諸多對義大利足球的詬言,實在痛苦不堪。
多少次,真想大聲沖著他們吼:“你懂個球啊?!”
更多的時候,我選擇閉嘴,什麼也不說。
道不同,不相謀。
4
如果喜歡足球,不可能不會喜歡,――更確切地說,是張愛玲口中的“懂得”――,義大利足球的精妙。
研究一下義大利國家的版圖:亞平寧半島像腳,西西里島似足球。這是一個註定應該踢足球的國家。
浪漫的義大利人,擁有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拉斐爾;擁有羅西尼、威爾第、普契尼;擁有羅馬、佛羅倫斯、威尼斯,註定是藝術家。
義大利人,擁有最靈巧的雙手,製造Armani、PRADA、GUCCI……,當然,不諱言,也有小偷,這更顯出他們動作靈敏,性子黠慧。
聞名遐邇的西西里黑手黨,剖開暴力血腥的表像,裏面有團結和忠誠、勇氣和考驗,復仇、復仇、再復仇的不屈不撓。
這樣的國家,才有足球的文化和底蘊;
來自這樣國家的人,才有靈氣,演繹足球的藝術;有智慧,詮注足球的技巧。
5
讓我們再回到德意之戰上來,思維不免被第二次世界大戰義大利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所幹擾,會以為驍勇善戰的德國人勝券在握。
錯了!
義大利人並非不驍勇,並非不善戰,只是他們更熱愛和平、崇尚自由,血腥的殺戮戰爭,絲毫引不起他們的興趣,只有在足球場上,選擇他們所喜歡的“戰鬥”方式,展示他們所喜好的“殺戮”遊戲。
6
武林大會上,高手一個個被打下擂臺。
來了一位藍衣漢子。
一言不合,飛揚跋扈的擂主率眾高手群起而攻。
疾風驟雨似的進攻,招招奪命。藍衣漢子,一手持杯品茗,一手漫不經心地趕蒼蠅似的揮了幾下,形成一張無形的網,密不透風,潑水不進。高手們攻得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口吐白沫,紛紛倒地。藍衣漢子毫髮無損。
華彩內斂,深藏不露。抬手舉足間的自信、沉穩,能夠抵擋住最瘋狂的進攻;無刃之劍,足以擊潰最強勁的對手。
這,就是義大利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