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無月，心祝

星期一, 09月 19th, 2005

一
公元二零零五年九月十六日晚八點，身是客大帝被困在公共汽車的下層後座，堵塞在東隧出口的東區走廊上，足一又四分之三小時。因為中秋，全宇宙的高智生物都涌到香港的這條東區走廊上來，好趕回各自的星系過節。
我雖僥幸占到一位子，却是背行馳方向而坐，車子一駁一煞，令我暈車不已。對面，是一位衣著樸素壯碩的家庭婦女，心滿意足地閉眼睡覺。暗中相她面，估量著伊應該不會發脾氣的，若嘔吐物噴濺上去，而這身衣服的乾洗費，也不會太貴。我心稍安。
車厢裏幾個小孩子吵得不得了，想起他跟我投訴最近老是遭遇到小孩子。每回他一說起，我就詭譎地笑。他問你笑什麽，答沒什麽。其實，我在想：凡事皆有先兆异端，譬如“國之將滅，必有妖孽”，現在小孩子盯上你了，說不定你很快就會有孩子啦。這想法自然不便出口，唯有笑。
車厢裏悶熱，加上吵鬧聲，加劇了嘔吐感，令我對中秋非常不耐煩。以致要用不停回想電影《舒德拉的名單》和《一個快樂的傳說》里面的鏡頭來自我安慰：我可比那些關押在火車里的犹太人境況好許多了。
車終于爬到一個站，謝天謝地，小孩子下車了。扭頭看，一式的黃T恤黑短褲，顯然倆兄弟，一個三歲左右，一個約六歲吧？我喜歡男孩子，立刻又覺得剛才不該嫌他們吵。
决定還是早早下車，轉駁地鐵。跨下車門，方發覺外面比車厢裏更悶熱。奇怪，不中秋了嗎？後來看天氣預報，才知道竟然挂一號台風訊號。
這個中秋，香港台風，無月。

二
料全國人民都在歡渡中秋，我來唱反調。當年全國人民都歡呼萬壽無疆時，誰要唱反調，人頭落地。現在可好，唱個反調，最多掃大家興，給駡幾句而已。所以，我的狗膽也大起來了。
我，討厭死中秋節，這只是一個交換月餅的節日。我，討厭死月餅！明明難吃得要命，這麽甜、這麽油，試問天底下，誰會滿心喜悅地一口氣吞下完整的一個大月餅？當然，肚子裏生饞蟲的小孩子和餓了好幾天的人除外。現在大受歡迎的冰皮月餅，稍微好吃點，其實類似日本的“果子”，根本不能算作的月餅，他們賴皮！
真正傳統的月餅，這麽難吃又不利健康（含高膽固醇），大家却非買那麽幾盒送人，同時也毫無選擇地被迫收下別人送來的，還要假裝很歡喜、很感謝地收下，然後擱在冰箱里半個月，扔掉。就算不提糟蹋食物，光看看節後堆積如山的月餅盒子，一點也不環保。為何如此無聊而浪費的游戲，中國人民年年樂此不疲？
還有，月圓是月亮的事，人幹嗎非得一窩風地圓？人要是無法乘時節圓起來，豈不“每逢佳節倍思親”，更觸景傷情？這樣的佳節，還不是設計出來專門泡制一些不能團聚的人嗎？所以我說，如有天涯孤客，面對這樣的節日，心裏也不要怕怕，有我，在這裏給你們壯膽。所謂“吾心安處是故鄉”，同樣，團聚之日是中秋，只要團聚，每一天都會成為中秋，每一天都可以過佳節，不需要凑著月圓來搞形式主義。
一個中秋，一個春節，有時候我真弄不懂中國人，好像非得等這二天才跑出來體現闔家歡聚，平時就不闔家，不歡聚了？西人有沒有這樣的節日呢？想起來了，也有，聖誕節、復活節……，啊呀，西人更煩，聖誔節還得買禮物互贈。算了算了，我還是做中國人吧，月餅比較便宜。

三
本來，熄了燈已睡下，雖然睡不著。黑暗中，右手腕突然一陣奇癢，爬起來開燈審視，發現不幸被咬了二個大塊塊。無端端地，方才並沒聽見任何異響，現在的蚊子咋這麽狠毒呢？都裝上消音器了？
反正起身了，貼日記，這篇真是痒來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