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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佐酒】周本紀第四(10).共、夷、厲、宣
星期二, 07月 10th,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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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密國國君康公陪同周天子共王出游涇水,“有三女奔之”,三個女人來投奔康公。
這里值得推敲一下:當時,康公陪同共王,三個女人前來投奔,卻不是投向更有錢途、地位的共王,有違女人勢利和虚荣的天性。
要么三個女人是康公的舊相好,對康公怀有真摯感情?
要么康公比之共王年輕俊俏不知多少倍,三個女人慕少艾?共王在位十二年,八十四岁崩(《綱鑑易知錄》)。即位時已七十二岁,這種猜測還是比較成立的。
康公的母親勸康公:“三女成“粲”(不是成“姦”么?),三個女人這么美麗矚目,就算天子也沒有一下子弄三個女人來,你個小丑有啥能耐可以一下子獨享三個女人?快點獻給天子。”
其實,這不是理由,非獻不可的真正原因是:三個女人太不識相,投奔康公的時機選得不好,恰恰被共王看去了。
康公不听他媽媽的話。
“一年,共王灭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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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社稷、葬送江山的英雌榜上,請添上這仨無名英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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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王身患惡疾,看上去這病很可怕,“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
原說都會衷心祝願偉大領袖身體健康、萬岁無疆呢。
美好的願望沒有多少實際作用,夷王的病,還是大大影響了他的性情,“三年,致諸侯,烹齊哀公于鼎。”(《竹書紀年》)
本酒嘀咕:為什么要將齊哀公放在鼎里烹煮呢?難道貴族不吃豬肉就吃人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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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哀公,真是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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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周夷王忙著烹齊哀公的當下,南方的楚國,曾和昭王糾纏不休的楚國,悄悄地,自立為王了。“(楚國國君)熊渠曰:‘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謚,’乃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疪為越章王。”一口氣就批發了數個王。
然而,一到厲王上台,因為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
這時候,不再很有志氣地說我蠻夷,不受中國的行政管轄了哈?
我們小時候,常這樣玩:一群人拉邦結队,說好誰是大王,誰是二王。后來者,得拚命討好大王和二王,才能加入,或者占個三王位置。要是遇到一個胳膊粗拳头大者,那大王位置,那大王位置,……只好讓給他囉。
想不到這位楚國國君也喜歡玩我們小時候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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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王在位五十一年,其早年的執政,應該算一個比較有作為的君王,起碼,令熊渠聞风丧胆,自動吐出“王”的稱號。
厲王三十年,起用榮夷公,推行“專利”政策,千方百計為政府庫房增加收入。這里,我並沒有看到一些厲王窮奢極侈斂財用於個人享受上的說法,也許連年征戰,出現財政赤字;也許“王行暴虐侈傲”,他是一個任性的國君,總想證明自己的強勢,而罔顧民意。
“民不堪命”,怨聲四起,厲王很生氣,特別設立了一個“厲宣部”,指派衛國的巫士當頭頭,鉗制言*論*自*由。“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厲王得意洋洋:“哈哈,這下子再也沒人說我啦。”他沒能笑多久,就被百姓群起而攻,仓皇出逃,逃至一個叫彘(彘狗不如?哈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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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道路以目”,本酒深感幸福,這會子可真言*論*自*由:一到稍許敏感的字詞,我會自動打“*”號(咋word不设这功能呢?一點兒也不user-friendly),以免被屏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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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民之口,甚于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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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侖在圣赫勒拿岛上渡過了他最后的六年時光。
厲王在彘渡過了他最后的十四年時光。
他們都是英雄末路、郁悶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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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家覺得厲王,一個鉗制言*論*自*由,“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的暴君,不能和拿破侖相提並論,無論如何,稱不上英雄。
我覺得厲王還算不錯的了,居然會被百姓就這么輕輕易易地赶跑了。
居然,沒有開戎車進鎬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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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厲王,百姓不願放過太子靜。靜藏匿在召公的宅第,百姓圍住召公宅,鼓譟,要求交人。
召公“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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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不是用狸貓換下來的太子靜,長大后即位為宣王。太史公對宣王的評價又不怎么樣,恨不得罵一句:小畜生不生性。
太史公有意見的,主要有二點:
第一、“不修籍於千畝”,廢了親耕之禮;
第二、“料民於太原”,進行人口普查;
宣王不過是不願意舉行那些裝模作樣的耕種儀式,而想搞些實實在在的科學統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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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愛睡懒覺,天天早上爬不起來。王后姜氏摘除首飾,自動跑到宮內獄里呆著。使人傳話給宣王:“妾不好,令君王做出貪睡懒覺這樣失禮的事。貪圖享樂,就會滋生亂子。是妾弄出的亂子,我有罪我有罪。”
要是宣王抱著姜后睡懒覺,那這女人有點神經質。
要是宣王抱著其他妃嬪睡懒覺,那這女人真歹毒。
宣王自此“早朝晏罢,勤於政事”。
面對如此無趣的王后,不“勤於政事”,還能干啥?
要本酒當天子,定找個這樣的王后,會天天扯住我:王啊,甭去上班了,讓我們捉蟋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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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這么优美的千古佳句,沒料到就出自這段時期,更沒料到的是,可不是情詩,而是征夫厭戰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