絶命毒師(Breaking Bad)之favorite榜

星期二, 09月 2nd, 2014

No.1 Saul Goodman
Saul穿著鮮黃、脆綠各種色調鄉氣的襯衫，用根金針穿住領帶，隨時拿下來扎人一下的架勢。辦公室在一個外形看像貨仓的地方，里面看又像在船上，密不通風，高高的一個個小圓窗。辦公室外面的屋頂上，放了一個大大的自由女神像，這山寨的女神胖乎乎的像農婦多過像女神。Saul在房間里不是按摩就是睡覺，或跟他的偷雞摸狗的委托人們會面。Saul的裝修、打扮、一舉一動，都充满著黑色幽默的喜劇效果。
John Grisham小說/電影《The Client》，寫過少年用1美元聘請律師。（題外話，電影中那少年扮演者布莱德·蓝佛(Brad Renfro)可真是美呆了，可惜天妒紅顏。大家可以找他的片子看一看，鰐魚波仔走天涯，Sleepers。）在Saul這兒，1美元請律師的故事又上演了一回，在被老白、Jesse脅持下，戰戰兢兢中仍堅持老白、Jesse各付1塊錢給他，他才算正式受聘，才能給他們提供法律意見。這可是相當有原則、相當具法律精神的敬業律師啊。一個歪門斜道的混混律師，和正義凛然的警察叔叔Hank相比， Hank就為破案不擇手段，亵渎法律，很讽刺的對比不是嗎？
Saul受聘之後，真可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然，他抽的佣金也是很高的），廣東話叫：從不托人手踭（肘）。無論你要杀人也好，放火也好，他都會提供能保障顧客最大利益的建議和做法。從來不聖母、不說教、不會揮舞道德棒子，媽的，Skyler、Jesse那些聖母逼真是煩得叫人受不了。他忠人之事到勇的地步，Mike威脅敲斷他的腿，他還是沒出賣老白、Jesse。
在我的排行榜里，智商、能力，永遠是最先考慮的。Saul另一個特徵是有能力解決問題，他像叮噹一樣，口袋里總能變出法寶，解決各種疑難杂症。上面說他整天當雞鳴狗盜之輩的代表律師，有什么好處呢？錢肯定是不能掙多少，其實，他Work for人脉。無論什么麻烦，他總能找到各路人馬予以解決，不出纰漏。既便他的保鑣，一座山一樣大的大黑個，雖然有一點笨笨的，面對堆積如山的錢，我一直以為他調包了老白的錢，結果沒有，人家只是在上面滾一滾。可見Saul的目光、調教不錯的。
可惜Saul戲份還不多，太喜歡他了，恨不得當主角來看。編劇好像也听到了呼聲，打算另拍一個Goodman前傳，完完全全以Goodman為故事主角，偶們粉絲們可以坐等。
No.2 Gustavo Fring
沒錯，將Gus排在了老白之前，我很喜歡這個十足的坏叔叔，喜歡他犯罪之專業。做毒販，你就有一個當毒販的專業精神：專注、謹慎、忍耐、一絲不苟，而且，心狼手辣，毫不動搖。Jesse那Bitch賺的是昩心錢，整天作出一副痛不欲生、倍受良心折磨的樣子瞎JB折騰真心受不了。
從炸雞店那個殷勤、禮貌、笑容满面的店小二，一變臉成為冷靜、精明、謹慎的毒販，和老白初次接頭的那場戲，那個變臉可真絶了，好戲人老白也望塵莫及。
Gus最後出場的那組鏡頭，“哇呀”一聲跳起身來，然後废墟中走出來，像Terminator里的機器人一樣，一半身子都融融爛爛了。Gus出場、收場都特別酷，有木人跟我一樣怪癖，居然喜歡這些鏡頭。

越是無情的人，感情往往是他們的練門，專業而冷酷大叔其實是個情聖，幾十年苦心經營，就為了報仇雪恨，向當年杀死他制毒師兄弟的墨西哥毒販報仇。報仇方法也太兇狼了，居然以身試毒。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Gus叔gaygay地，當年的制毒師兄弟可能不是兄弟情，而是基情。
Gus唯一遭我詬病的，是也太早和老白反臉。老白非池中物，不甘久居人下，两人走上對頭路那是肯定的，但你這么專業，這么老謀深算的人，應該沉得住氣，慢慢布置好了再下手，怎么可以直接反臉呢？你如果是gay，更應該對老白對Jesse的基情有所理解，動也不該動Jesse的念頭。
手刃Victor更是莫名其妙、蛇精神是不啦？這跟Tuco有什么不一樣？Victor雖然笨了一點點，但忠心耿耿這么久，起碼也讓他死得好看一點嘛。最主要Mike會怎么想？Victor死在眼前，Mike是有所触動的，是很有想法的，這也導至後來Mike沒再為Gus賣命賣得那么起勁，沒將老白施離間報告給Gus，Gus死了也不會复仇啊什么的，干脆跟老白開新公司去了。
No.3　Walt White
老白排在第三位，因為這家伙令人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第一個女人Gretchen那么難看，第二個女人Skyler仍然那么難看；第一個女人Gretchen給他玩劈腿，第二個女人Skyler仍然給他戴綠帽。他相女人的目光真是奇準啊。
老白誓死維護的family是什么？一個自私、貪婪、對他毫無感情的Bitch老婆，一個不知好歹、翻臉不認爸的小兔崽子，一個明明知道他沒有幾個月命也要他身敗名裂的妹夫。就為了這樣的妹夫，他不惜以8千萬、全副身家去換。狗血的是，以上所有人，對老白所做的一切，壓根兒不領情，都希望他早點死掉。
豆瓣上有小朋友說老白做得最錯的一件是不該愛上Skyler，不該和Skyler結婚。我覺得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是不該愛上Jesse，不該和Jesse合伙。家人這副鸟樣，找的情人又這樣不靠譜。好在我說了，我的排行榜以智商、能力排，老白的專業制毒能力、超強的賺錢能力、各種奇謀解決問題能力、以及超凡的好運氣每每化險為夷，還是令他在我的排行榜上穏占第三位置。
老白做得最差勁的一件事是錄那個诬赖Hank的DVD，簡直是下三滥，還是杀人滅口、毁尸滅迹來得爽利一點。而老白最後去毒死Lydia基本上屬於狗抓耗子、疯狗亂咬人。一早說了，第五季最後三集編得好差，完全是為了政治正確去拍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販毒坏人全部死光光，搞得像警世恒言、三言两拍，或者佛教那種因果報應對人向善的故事，我甚至可為這些一心教育大家的編劇獻首劇後詩：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勸君莫把冰毒製，湛湛青天不可欺。
然后在CCTV又掃毒時播放。
No.4 Mike Ehrmantraut
Mike爷爷坐在河边，對老白說：shut up，讓我安靜地死去。
下面字幕組打出：5555, Mike爷爷沒有了。
可見喜歡Mike爷爷的人不止我一個。
精明、強干，能力一流，辦的事沒有不成。忠誠又有義氣，對老白始終不感冒，是因為老白杀了他前老大，雖然這前老大對他並不怎么樣。對前下屬不離不棄、照顧有加，信賴前下屬，相信他們不會招供，拒絶Lydia杀人滅口的提議，雖是專業杀手，絶不滥杀无辜。無論當下屬還是當大佬，Mike都是值得倚重或跟隨的。
這位慈愛的老爷爷就是命比較霉，他不過是想給小孫女留著錢，第一次存海外銀行，被Gus鏡框後震出來的帳號震沒了；第二次存銀行保險箱，又遇到猪一樣的律師又給警方沒收了。到最後，他的小孫女仍然沒有錢。
他最倒霉最倒霉就是不該對Jesse朋友以待。拆伙的時候，他和Jesse在院子里握手言別，老白站在屋里望出去，看見自己的好基友跟Mike那種惺惺相惜的樣子心都碎了，杀意就是那時起的吧？Mike爷爷和Gus一樣，又成為老白和Jesse間濃濃基情的牺牲品。
No.5 Hector Salamanca
這老頭子真是坏到出汁，結果得到報應：不能動，不能言。可是，即便這樣人廢了，依然阻擋不了他繼續使坏。只用一只手指的“叮、叮、叮”，仍然煞氣十足，令人膽戰心驚。
這老頭子是有原則的坏人，再黑吃黑、黑幫內訌，也不會跟警方合作，留給警方的，唯有一坨屎。
他和老白有一個共通點：為Family啥都干，所維護的Family成員又全是扶不上壁的爛貨，──狂躁症患者的Tuco以及两猪一樣死蠢的堂兄弟。
No.6 Todd Alquist
Ironic！劇中和Jesse死對頭的Todd，演員的名字就叫Jesse(Jesse Plemons)。
老白在滅虫者家里cook，Todd小弟說：我已將客廳的攝像頭拆掉了。就一句話，that’s my boy!
老白和他合作，說接下來我們談談收益分配問題，Todd低著頭只顧整理cook筆記，一點也沒將錢銀的分配放心上。
老白和他處理Mike的body，Jesse撞進來，Todd不動聲色地將車後蓋拉下。
這才是走邪路、干大事應該的樣子嘛，跟這樣的人合作，省心省力，我都想要這樣的馬仔。當然也有缺點：比較難控制。但相比Jesse這個扭擰大王來說，再難控制的人也好控制了。
Todd有潜力上Gus的段位，可惜過不了感情這一關，居然愛上了老女人Lydia，擁有許多許多錢卻還繼續從事販毒，就為和Lydia保持聯系。走上毁滅之路，也是間接被情所累，這也是我將也放上排行榜的原因。

絶命毒師(Breaking Bad)之Bitch榜

星期五, 08月 29th, 2014

Bitch No.1：Jesse Pinkman
整套劇，最Bitch就是Jesse Pinkman，他的bitch程度比Skyler有過之而無不及。開始他父母沒收房子，赶他上街，還真覺得他父母奇葩，後來才知道不是奇葩父母，而是奇葩的父母，Jesse才是真正的奇葩。白老師對他那么愛護有加，他就恩將仇報、反轉猪肚就是屎。由頭作到尾，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貨色，煩得我中途因為受不了這貨而差點棄劇。
一個街頭小混混、癮君子、毒犯，咋就成了道德犯、聖母逼、孩子們的守護天使了哈？他製的毒、販的毒，難道沒有流到他所保護的熊孩子手里？再說，像打死孩子的那些惡人，包括他自己，難道不是由熊孩子長大的嗎？干的是傷天害理的事兒，整天摆出一副悲天憐人的面孔，做婊子又要立碑坊。
前幾天在网上和公務猿對話了幾句，幾位公務猿認為自己雖然身在體制內卻一直在批判體制，所以他們是無比的正直，人格無亏。其中一位話癆一會兒說有家要养，不得不為之；一會兒說離開了體制，吃飯也難；一會兒說我不能要求大家都當烈士……come on，我不指責在體制內混飯吃，也不要求人非得高風亮節、不同流合污，我的意思是干這個的就有點自知之明，表那么精分還自覺很正氣，表得了便宜又賣乖、做婊子還立碑坊，就像Jesse Pinkman這樣的Bitch。
劇終居然還留得他的狗命，編劇也是惡趣味。不過，沒有白老師罩著，這貨不出3天就會橫尸街頭了。
Bitch No.2：Skyler
微博上看到人說：現在的人，既要美國式公司福利，又要中國式鉄飯碗，卻沒有美國員工的自律和中國傳統的忠誠。從小討價還價，長大後失去原則，該講情的時候講理，該講理的時候說情。總之，就是以自己為中心利己主義者。
幸好，這種毫無底線、輸打赢要的人美國也有，像Skyler。
作為一個老婆，長得難看、控制欲強、嘮叨煩人、無能還自以為神明、不忠、大嘴巴……這些也算了，不喜歡丈夫的犯罪行為，要當守法良民，就和丈夫分道扬镳好了，又沒人逼迫你啥。這Bitch在老白簽了離婚書後，發現老白有錢，又回湯豆腐干轉頭央回老白。
大捆大捆的錢她可是用得爽啊，對掙回來的那人招呼也不用打，給Marie用作Hank的理療費用，給奸夫Ted付稅費。慈善家她做了，Face她掙了，可是呢，用這種不義之財的後果，她卻一律不肯承擔，出了什么問題，一味責罵老白。
和Ted上床，即刻回去宣布給老白戴綠帽了；貪錢又怕死，詛咒老白快點cancer復發死掉；Marie一說老白被抓了，她迫不及待去跟Junior說，不說保護老公，連兒子弱小的心靈也不屑保護一下。到最後，還逼老白將走上制毒之路歸因於自己，與她無涉。這Bitch完全忘記當初帳單來時，她干了點啥？就是扔給老白處理，現在一臉無辜。
其實，不管這Bitch如何Bitch，只要長著一張奧黛麗赫本的臉，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歸入Bitch。在這看臉的時代，這個馬臉女人，還動不動甩臉色，甩足62集，我忍足62集，嗯，我比老白還更受虐狂。
Bitch No.3：Marie
這個角色的演員，自己將Marie分析為一個unpleasant bitch。導演為塑造此bitch，可謂不惜工本，整套劇由始至終，她都穿著紫色，她家里，所有東西，也是紫色，不用說窗帘床單，連廚房用具，水煲之類也是紫色。紫色水煲，也找到，為烘托Marie裝逼成性。
這Bitch自己有偷東西的習性、撒謊成性，但一轉身，扮起偉光正、正義女神起來，那副尊容，和她姐姐Skyler真是一對活寶。這個自私透頂的八婆，自己丈夫受傷，拿姐姐、姐夫的錢，拿得心安理得，帳單一叠叠地塞給Skyler，得知老白販毒，沒有一絲一毫替姐姐和姐姐的孩子考慮的意思，反催Hank赶緊抓拿老白歸案，Push原本狂熱破案的Hank更加執著，間接將Hank赶上死路，活該。
姐姐家的突然富裕，令她心理不平衡，一面用著姐姐的錢，一面恨不得姐姐倒楣。在車上說起Skyler一家要去歐游，那個羨慕嫉妒恨的嘴臉。這個心理极其變態的女人，終于等來了姐姐倒楣的時刻，居然去抢Skyler的嬰兒，看準Skyler不敢報警，簡直往人軟肋里踢啊；得知Hank抓了老白，迫不及待地赶去耀武揚威，連一分鐘也不能等，宣布胜利，共且要親自毁滅老白在孩子們心目中的形象。
Bitch No.4: Hank
許多人肯定不同意我將Hank排在bitch榜，包括某人，我罵Hank，某人在旁边嘰咕抗議。Hank是劇里難得的正面形象：開朗熱情、尽忠責守、關愛侄子。其實，這是一個虛偽、具两面性的人物。他的熱情、開朗或者勇敢，都是表面現象，對於調去危險地方怕得要命、情緒崩潰，卻不肯直接回絶，總裝出一副不怕危險，欣然從命的樣子。也由於他貪生怕死拖延調令，導至助手只好替他去危險地方。試想一下，如果工作中，遇到這樣的同事，而且還是你的上司，結果將危險的事攤到自己身上，大家怎么想？愛出風頭、對緝毒顯得無比熱忱的是Hank，英雄是他做，當英雄的后果被調往危險地方的后果卻由助手背。真不知道喜歡Hank，將他當偶像的人怎樣回事，你家老公要攤上這么一個上司你怎么想？也幸好助手福大命大，沒在那地方出事，但是，那個猪一樣上司非要弄死這助手啊，叫了他來協力捉老白。助手已再三提請他上報總局，Hank就是不肯，藉口是沒十成把握，省得又被局里同事譏笑。上回人家笑他猜疑Gus，后來顯示他是對的，現在誰還會再譏笑他呢？這個籍口是不成立的，只能說明Hank笨，辦案全無章法。我們經常說：不怕坏人，就怕愚蠢的好人，愚蠢的好人帶給大家的損失更要命。助手的命就給Hank生生給搞沒了。
對助手這樣，那對連襟兄弟老白呢？別看平時两家多么密切，他和老白有說不完的話，一旦發現老白是毒販，居然沒有一分一秒迟疑、犹豫，念一下情誼，只是憤怒：自己被當作猪了，不擇手段想將老白捉拿歸案，不惜在茶餐廳就意圖騙取Skyler的口供。不說親情，就公事公辦上他也違職業道德，在誤導證人。對親人這樣的手段，可以說得上無恥，是個Bitch。
Hank唯一可贊的，總算沒有求饒，像個漢子一樣死去。
Bitch No.5: Jane
幸好這小Bitch早早死了，不知有多少人跟我一樣，看著她死，真是满心爽。這小Bitch之所以可惡，是她有那么好的一個爸爸，給她那么好的生活條件：一層樓自住，一層樓收租。她可謂衣食無优，專心做自己愛干的事譬如畫畫便行。考，我都夢寐以求有這樣的生活啊！這小Bitch不珍惜、不感恩，走去吸毒。吸毒，吸吸大麻也算了，小bitch針筒注射海洛因，自己注也算了，小Bitch還帶Jesse一起注射。Jesse反正是Bitch No.1，他們一對bitch死不作惜，但小bitch訛詐起老白來多么狠？最後傷她老爸的心，導致幾百人因她而死。
Bitch No.6: Junior White
這個排進bitch榜，肯定又許多人大吃一斤。這小bitch深得其母不知好歹之遺傳。老白满心為他的將來打算，拚命拚活要為他留下一大筆錢財好讓他衣食無忧。結果這小Bitch只會愛一個“好”爸爸，世人嘴中所謂的“坏”人就不是爸爸了，就可以翻臉不認爸了，劃清界線，實在是紅衛兵小將的革命覺悟嘛。
他對他自己口口聲聲深愛的父親，一點信任也沒有，別人說是毒販，就是毒販了；別人說殺了Hank就相信殺了Hank，完全不必再問問老白，當面對證一下。這是哪門子愛？和他那Bitch媽Skyler對待丈夫一副德性，有其母必有其子，遺傳。
你可以不認同老爸的所作所為，也可以不要他的脏錢，甚至為自保劃清界線不理他也可以，但對那么關愛你的人，報得了警，還咒罵他快去死，口出惡言，至於嗎？有多大的仇啊？！Yo Bitch!

絶命毒師(Breaking Bad)之營商模式

星期五, 08月 29th, 2014

1
看電影一晌謹慎，一不小心看到爛片，白白浪費幾小時生命。有時會遇到好評如潮的爛片，有時會遇到以為看部高智犯罪，結果卻是弱智犯罪，智商還給大大戲弄了一番，比吃著蒼蠅還惡心。
看美劇，更不用說，有多挑剔。如果故事不吸引，或虎頭蛇尾一點，或演員難看一點，……因為往往涉及好幾十小時的時間，寧可不看。
幾年前，越獄(Prison Break)看完後，一直找不到吸引我的美劇。紙牌屋(Card of House)，重燃了熱情，最近又找到絶命毒師(Breaking Bad)。
5 seasons, 62 episodes, 由2008年拍到2013年，Walter White由有頭發拍到沒頭發再拍到有頭發，and his bitch wife Skyler由瘦拍到胖再拍到瘦…….两周時間，日以繼夜地看完。除了Season 3中間有點拖拉兼悶場外，整套劇真可謂神劇，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當然Season 5，最後3集有點狗續貂尾。
2
絶命毒師表面是說一位中學化學老師，兒子不良於行，妻子懷孕，在他50岁時被診斷出末期肺癌。為給家人留下足夠的生活費，利用自己的專業，伙同以前的學生，一起製造冰毒的一系列故事。化學專家、製毒販毒、毒販火拚……似乎夸張剌激，脫離現實生活萬里。然而，里面所說的人生大道理，尤其營商模式，甚具啟迪效果。
Walter White是加州理工化學系的高材生，和女友Gretchen、同學創業，並設立Gray Matter科技公司。因疑女友與同學有一腿，憤然退伙出走。Gray Matter后來納斯達克上市，市值27億美元，同學和Walter女友結婚，並登上《American Science》封面人物，風光無限。年少氣盛的時候，Walter也會沖冠一怒為紅顏，將前程拱手相讓，換來幾十年大半輩子窝窝襄襄、捉襟見肘的生活。小不忍則亂大謀，Walt和Jesse再次創業時，再也不會為任何男女私情而拂袖而去，──當然，他會為男男基情而大吵大嚷。我一边看一边說，Walt和Jesse可真是虐戀基情啊，誰也受不了誰，可誰也離不開誰。活像天底下所有怨偶，合作不多久，就吵，吵起來那個哀怨勁：我為你受了多少委屈？另一個：我我我，才是為你牺牲那個…….blablablabla，然後，俩人激情扭打在一起。別人看到家暴痕跡企圖介入：要不要替你收拾對方？Nonono，那是絶對不行滴。Walt和Jesse一再表示要與對方共生死，打死也不離婚。誰要是動手對付自己親愛的，他們又同仇敵愾，聯手干掉敵人，譬如那個Gus。
3
Walt的再創業一開始以小作坊形式經營。先受到首筆啟動資金、經營場所等等問題困扰：所有的資金只有幾千元自己的私房積蓄，著Jesse去買輛破旅行車。而辦公用品，──瓶瓶罐罐，只好偷學校的。經營場所搞掂後，原材料出現問題，得夜盜貨仓。才開張，又遇到上門挑釁的同行恫嚇，你想太太平平地掙錢？不得不干突破自己底線的脏事。
產品出來，銷路又成問題，負責Marketing的同學Jesse讓sales街上散買，像賣葱一樣，收回十元八元的零散錢币，被Walt老師一顿責罵。在開拓市場、尋找新銷售渠道上，他們的小作坊企業損兵折將，損失了一員Sales大將，Marketing Director Jesse同學更被打得猪頭一樣。還被黑社會分銷商赖帳，在這緊要關頭，CTO兼CEO Walt老師只好董存瑞一下。可見催款之難，在全世界任何行當都一樣。
小作坊企業在市場上完全沒有筹码(Bargaining Power)，自己摸上門去請求合作而找來的分銷商Tuco，是位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的無赖老大，動不動就要將自己馬仔活活打死，更遑論對待合作的商業伙伴。而加工原料、產量產能、欠數赖帳、黑白二道的虎视眈眈、各種骚扰，令經營舉步維艱，收益不高。
終于，攞脫了神經病分銷商Tuco，Walt和合伙人Jesse遇上了法律顧問Saul Goodman(其實絶對是Badman)。Saul的關係網令他成了Walt事業上的貴人，指點Walt去找業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家Gus。Walt的技術和Gus的成熟而完善的經營條件，令雙方一拍即合，Walt及Jesse以高薪加入Gus的企業。
這回，這個老闆總算情緒稳定，加上，工作环境稳定，工作時間稳定，原料、銷路不用擔心，在高薪員工和老闆渡過開初的一段蜜月期後，磨擦漸起。一、Walt帶去的人Jesse与老闆老員工之間的沖突，Walt和Gus自不免各自偏袒自己的人，閙得好不愉快。二、Gus另安插Gale學Walt技術之事，令Walt不得不干掉Gale來保住自己的地位與生命。這場辦公室政治中，Gale刚好是個人畜無害的Nerd，so，it is not about personal，每個打工仔都得留起心眼、留一手技術保飯碗。
除上表面的直接因素，其實，Walt胃口漸大，不满凡事都被管束；Gus作為老闆開支重，常逼迫Walt保障產量，亦不满這越來越不能控制的員工。Jesse在他們的爭斗中，成為了一件工具，一杖棋子，Pankman應該叫作Pigman。所有的老闆都會撕下溫情脉脉的面具，對高薪的員工不客氣、下逐客令。
Walt、Jesse和公司資深員工Mike另起爐灶，再次以三位合伙人的身份創業。啟動資金依然成問題，两位股東不得不向Jesse借。Mike的原有銷售网絡是新公司需要的，但與原企業沒有斬斷的經營方式，卻為新企業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担，最為累贅的是老員工养老金啊之類的福利。加上各種苛捐杂稅，Gus從前老向他們抱怨的企業各種開支龐大，他們終于一下自己面對，才發現辛辛苦苦干了許多，能分到的只是十分之一。
既便親兄弟一起做生意也會搞到鴨屎臭，更何況合伙人？更何況本就對彼此有看法的合伙人？因為不同的管理理念和經營、發展模式，加上資金緊拙，性格沖突（尤其其中一個合伙人有蛇精病老是發作），合伙人走上決裂不可避免。Mike和Jesse決定退股，Walt巴不得Mike退股，力勸Jesse留下，唉，這濃濃的基情啊~。
以上種種經營模式，都會走上困境，只有狂熱、執著、有才能兼不擇手段才能堅持下去，走向成功。Walt終于當上企業的絶對話事人，一手掌握全部權力，再與能開拓海外市場的Lydia合作，做國際貿易，企業才走上赢利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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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對這部描寫現代企業經商血泪史的美劇迷得不得了，贊白老師是偉大的商人，cosplay成白老師的樣子：光頭、胡子、禮帽，並與Jesse的飾演者進行商業合作。生活中的Jesse遠沒那么猪啊。

野獸養成手冊　之《白絲帶》（The White Ribbon）

星期三, 09月 25th, 2013

德國電影總令人惊喜，無論是反思瘋狂的第三帝國的《帝國淪陷》，還是揭露東德白色恐怖的《竊听风波》，或者探討集體主義如何流腦青少年並令之狂熱的《浪潮》。這部《白絲帶》，則將目光投向挑起二次世界大戰的德國，他們的國民，自小生活的社會环境、家庭教育，是如何讓仇恨、冷酷在孩子的心里滋生，令孩子對暴力、虐待習以為常，從而為戰爭輸送了合格的“人才”，並進一步為納粹的壯大提供溫床。

《白絲帶》描寫1913年的德國鄉鎮，圍繞著鎮上幾戶典型人家，男爵、管家、醫生、牧師、佃農的家庭展開，所有的人都在維護一種社會倫理道德標準和規範，但所有的人都壓抑、扭曲而不快活，在道貌岸然的表象下，從成人到小孩都是變態的。男爵統治著小鎮的政治與經濟，牧師統治的精神面貌，所有的父親統治著家庭，包括妻子和孩子。
每一種統治與被統治關係，表面看統治方絶對強勢，然而，被統治的弱方其實會以其它形式反擊。佃農老婆工傷去世，長子固執地認為，母親的身亡該由指派工作的男爵承擔責任，而佃農因為生計有賴於男爵，不許長子去論理。長子剷坏男爵地里的菜以報复，男爵終止租田予他們家，迫使佃農一家生計受影響。走投無路的佃農放火燒了男爵的仓庫再自縊而死。佃農家的以死抗爭，勢必令男爵在道德和良心上受到譴責，他跑去參加佃農的出殯，佃農兒子拒絶跟他握手，他還是腆著臉跑到队伍最前，宣示自己在鎮上的地位並虛假地維持社會上的禮儀，到底是灰頭土臉。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德國的農村經濟，統治者與被統治者間的矛盾日益激化，表面的平和、融洽也維持不下去。
牧師負責全鎮居民的思想與精神層面，構建居民的道德觀，而這鎮上的人愚昧、冷酷、卑鄙，特沒道德。醫生和助產士通奸，合謀害死妻子；令助產士墮胎不成產下殘障兒，後干脆嫌助產士又老又丑又臭扔棄，罪惡的魔爪伸向自己親生女兒。而助產士明知醫生對他親生女兒行禽獸之事，卻為了可以和醫生繼續苟合，默不作聲。管家看見小保姆，想支開別人好吃小保姆的豆腐。宗教的空洞和虛偽，在鎮民身上毫不起作用，越是講究道德的社會，越是道德淪喪。這一點和天朝頗像。
在經濟和精神都快繃不住的社會大环境下，折射至家庭的小环境亦同樣黑暗。父親們在家庭里專橫、粗暴、不講道理的家長式管教，一不合意就巴掌、鞭子等體罰。嚴厲的管教在孩子身上起反作用，將孩子往小野獸的路上赶去。牧師家的孩子們晚回家被罰掉晚餐；長子Martin手淫就綁縛雙手睡。《西西里美麗傳說》里的男孩到青春期手淫，父親帶他去妓院，同樣的問題，两個父親的處理方式如此天壤之別；牧師還在長女Clare和Martin身上系白絲帶，如同《紅字》里當胸綉紅A一樣羞辱式的方式進行管教。
牧師對孩子在精神上和肉體上均采取有違人性的方式進行管教，一旦孩子長大成人足以抗衡，他就潰退下來，越發顯得色厲內荏、虛假透頂。典型例子就是長女Clare，因為父親公然教訓她，回家用父親的刀將其心愛的雀刺死，並弄成十字攞在他桌上。牧師明知長女野蠻、殘忍，並未教化好，還是妥協，繼續為她施洗。影片後段，教師向牧師委婉指出，村里這一系列暴力事件，均出自他女兒和孩子們之手時，他心知肚明是事實卻以勢壓人，反咬一口。這時候，他整天拿來教育別人的教義對他自己卻一點也不起作用了。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此成人世界，又怎能以身作則？
留意一下，電影里越小的孩子，受污染得越少，──牧師的小兒子，會去救助受傷的小鳥，後還將這小鳥轉贈父親，以安慰失去小鳥的父親；男爵家的兒子Sigi，一頭金發，遭那群小孩虐打隨母外出避了幾個月再回到家，被小伙伴一叫又興沖沖跑去玩了，全無機心和芥蒂。而且，這個孩子心靈手巧，管家的两個兒子做枝笛吹不成調，他做的就音音袅袅。雖然這部電影冷峻而嚴肅，看到這里，還是感覺特別搞笑：管家家两個兒子嫉妒得臉也青了，只好將能干的人扔進河里。……管家家两兒子對於自己最小的弟弟也心狼手辣，在冬天開了窗想將他凍死。他們不喜歡弟弟，不知道是否因為當時當地行傳統的遺傳法？財產傳男不傳女，多一位兄弟多一個分家財？
文明和開化，真正應該依賴的是教育，而教師，這位旁述者，在影片里是成人中唯一品行正直的人，卻是村里弱勢一方，被請來的打工者而已，和小保姆差不多地位和待遇。孩子不听他管教，Clare對他針鋒相對；牧師公然恐嚇教師，要敲掉他的飯碗。戰後，教師轉投裁縫行業，放棄了春風化人這一重任，也是知識份子的輓歌，社會和环境並不尊師重教。
社會的矛盾和家庭的壓抑，精力和怒火無處排放，戰爭便成了很好的宣泄出口。孩子們長成野獸，在戰場上順理成章、肆無忌憚地釋放暴力和罪惡。
導演哈內克（Michael Haneke）談起這部電影，說：一旦人们无条件地绝对接受一种理念，就会被‘非人化’。这是恐怖主义的源头。
當然，影片谈及的不仅是德国的问题。放諸德國，就是納粹；放諸中國，就是文革；放諸阿尔蓋達，就是九一一。
哈內克的電影风格是讓觀眾抽離出來，遠遠地觀察：《隱藏的攝像機》里觀察一家三口的疏離與隠瞒、《趣味游戲》里觀察變態殺手的虐殺而愛莫能助、《愛》里目睹老夫妻因老病而走上絶路。《隱藏的攝像機》非常無聊和小題大作，《趣味游戲》遙控器的回放逗弄觀眾有點不那么正經，《愛》描述的雖是每對夫妻、每個人都將面臨的殘酷而無奈的現實，卻用力過猛，只有《白絲帶》最為冷靜、深刻。

莫里斯，春去人遠

星期二, 07月 16th, 2013

1
1910 年，19岁的Maurice Hall ，就讀於劍橋，在同學Risley的宿舍里，遇到Clive Durham。Clive正坐在地板上翻找Risley的樂譜，两人一見如故，或，叫一見鍾情。原著中，Maurice問Clive，為什么會對我起意？Clive答：漂亮，你站在書櫥前簡直帅呆了。Maurice十分惊訝：你才漂亮，你是我所遇到的最美的人。
Clive抱著一大堆樂譜，匆匆追上Maurice。Maurice想幫著拿一些，Clive謝拒，Maurice不用分說很大男人地一把抓了些過去。Clive望了一眼Maurice，目光中難掩“偶像啊~！”的仰慕之情。
俩人跑到另一位同學宿舍里玩自動钢琴，可怜那位要靜靜看書的同學在背後拚命翻白眼。Clive玩了遍老柴的悲愴交响樂第四樂章，Maurice說好听，再玩一遍。Clive拒絕，“樂章不同單獨的樂曲，你不能重复它。”Clive這種稀奇古怪的理論，令Maurice很是著迷。初識的两人分享同一只苹果，口水不分。
俩人在校園形影不離，两次假期，短暫分離更滋長了相思之情。Clive率先向Maurice表白，Maurice惊慌失措地回答什么亂七八糟？！冷戰了一段時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Maurice翻墻上樓，摸進Clive的宿舍，親了Clive，莞尔一笑，再爬下去。
一吻定情。
2
電影《米尔克》（Milk）拍的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仍在苦苦爭取同性戀權利。電影《斷臂山》（Brokeback Mountain）拍的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西部，同性戀不光受歧視，還會受到迫害，肉體上的傷害。而《莫里斯》（Maurice）拍的是上世紀初的英國，年代更早，更保守的地方，同性戀被直接當作犯罪（Crime），除了被歧視，還會被逮捕、公審、判刑。《斷臂山》里的Jack和Ennis，是一無所有的牛仔，本就沒有多少社會地位可以失去。Maurice 和Clive雙雙屬於英國的中產階級，如果事敗，他們失去得更多，身敗名裂。
Maurice 和Clive會受到怎樣的壓力？
這段感情，雖然開始由Clive主動，卻也是Clive先退縮，名譽、地位和前程，Clive衡量之後，向Maurice提出分手，並找了一個女人Anne結婚。影片中有一個鏡頭──，Anne瞥見正在換褲子的Clive，臉色又尷尬又好奇，顯然他們是柏拉圖式的夫妻關係，雖同床卻從來沒有肉體關係。用婚姻來遮掩自己的性取向，除對自己和同性愛侶殘忍，也是對結婚對象的不負責任。任何因為現實的因素，獨沒有愛情而結合、維持的婚姻，都是應該被唾棄的。
Clive全力投入他的政治仕途上去，Maurice見到他，不是在和政客們開會，就是在談論政治，要么寫政客們的發言稿。政治是一種什么玩意？可有一點點真誠、美好和自由在里面？Clive從靈氣逼人、獨立特行轉變到虛偽、市儈、面目可憎，其實我們大部分人都會走上這條路，所以無需指責Clive，只是仍不免會覺得很惋惜。
青草地上，Clive對Maurice說：若你離我而去，我這輩子都會行尸走肉。理智還行，情感已死。
Maurice並沒有放棄，是Clive自己選擇了行尸走肉。
3
《莫里斯》，與其講的是一對同性戀的愛情悲劇，不如說是描述一個男人的成長。Maurice很早意識到自己的同性戀傾向。12岁在沙灘上跟性啟蒙導師說：我是不可能和女人結婚的。和Clive相遇後，他真摯、熱烈而投入。Clive和他分手，他一直在等候，等待Clive回心轉意。雖然痛苦不堪，尋求醫生的治療，但他並沒有像Clive那樣不負責任地隨便拉一個女人去結婚。他永遠忠於自己的內心，忠於自己的感情。如果同性戀是他的天性，他絶不為迎合世俗的規範而做出有違天性的事，這種秉性，在俗世中顯得愈發稀珍。
《紅樓夢》里寶玉愛黛玉，賈府上上下下都不明白，即便書外的讀者，也不是很明白。這個又刁鉆又刻薄又多病的麻煩女人，有什么好愛？ 寶玉說黛玉從來不去逼他讀混帳的書。寶黛俩人，以他們的聰明，要從眾跟大流難道跟不上嗎？他們不肯低頭，不屑向世俗投降。Maurice身上也具有這種可貴的品質，開始他頻頻上教堂，受Clive影響，思考教意後開始少去，頂住家庭和學校的壓力。教務長叫他寫檢查，否則不予返學。Maurice說我沒有錯，道什么歉？我才不在意這張爛鬼文憑。劍橋的文憑在他心目中是爛鬼文憑，金榜提名在寶黛心目中也是傻逼兮兮的事。
無論對愛情還是婚姻生活，Clive認為柏拉圖式就可以了，身體力行這樣的信念。Clive非教徒，可又有點像嚴格的教徒奉行禁欲，多么分裂的性格？Clive空有靈性卻無勇氣，只好壓抑自己，成為規範的牺牲品。相比之下，Maurice的愛情觀正常多了，愛情應當靈肉結合。
4
Maurice和Clive雖出樣屬於中產階級，Clive對階級的認同感和門弟觀念比Maurice強得多，這也許受他母親影響。Clive的母親支持Maurice和Clive來往，因雙方門當戶對。她甚至希望Maurice的姐姐嫁給Clive，因為Maurice的姐姐將繼承一大筆遺財。Alec對Maurice說起Clive的母親：那個八婆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在那里快两年了，還問我叫什么名字。
Clive遺傳著他母親的這種脾性，對下人無禮。Maurice初到Clive家作客，俩人坐在床上聊天，女佣拍門進來，誠惶誠恐，Maurice覺得被打斷，Clive若無其事，女佣予他就是個屁。管家算比較有地位的，Clive對管家同樣不客氣。雖然管家提Risley的丑聞令Clive生厭，也沒有理由直接恐嚇管家：在這兒干別提這事。也就是說你再提這事，You will be fired！
Maurice的性情，他選擇的職業，股票經紀，代表著資本主義，自由、平等、能者居之，和“我們是貴族”那種講攀比、裙帶、毫不尊重人的陳腐觀念截然不同，所以Maurice能接受、最後也回報Clive的仆人Alec的感情。Maurice一確定自己的感情，即告訴Clive，沒有任何的模稜兩可、虛與委蛇。原著中寫道：He(Clive) did not realize that this was the end, without twilight or compromise, that he should never cross Maurice’s track again, nor speak to those who had seen him.
Maurice給了Clive足夠多的機會，結果，春去人遠，老死不相往來。
幸福屬於勇敢的人。
5
作者E.M.Forster自稱，為Maurice留了一個明亮的結局。Alec從學識、修養上和Maurice相差太遠，俩人的社交圈子、生活習性根本不同，缺乏共同話題，他們並不班配，也自然難以得到幸福，這也是為何我替Maurice、Clive唏噓不已，認為這“明亮的結局”不過是Fiction，完全不可行。
然而作者E.M.Forster的生平，又告訴我們，這絶對不只是Fiction。《Maurice》寫於1914年，到1971年Forster去世才發表，直至此時，大家才發現大名鼎鼎的Forster，《看得見風景的房間》(A room with a view)、《霍華德庄園》(Howards End)的作者是同性戀，《Maurice》基本上是其自傳體小說。Forster在劍橋讀書時，亦有一位同性戀人，後分手，Forster轉向低下層階層，同一位巴士司機維持了两年的關係。Forster四十多岁時，遇到一位已婚的警察，他為這位警察買房子，並搬到他們家里生活，和警察的妻子及家人和睦相處幾十年，終老警察家中。

奧遜.威尔斯的《星際戰爭》和《公民凱恩》

星期日, 01月 13th, 2013

1
1938年10月30日晚上8點，收听哥倫比亞廣播電台的美國人，收听到一則駭人新聞：
“先生們，女士們，有件嚴重的事情要宣布。雖然說起來人家也不信，可是根据科學觀測和親眼見證，我們無法不得出結論：今天晚上在新澤西州農場上降落的那些怪物，就是火星入侵地球的先頭部队。”
接著廣播員氣急敗坏地透露：新澤西州國民警衛队已被火星人消滅了，陸軍航空兵也被火星人消滅了，全州戒嚴，總統宣佈全國處於緊急状态，大量毒氣弥漫……火星飛來的圓筒已落在全國各地…..
這其實是奧遜.威尔斯（Orson Welles）和他的水星劇團（Mercury Theatre）搞的一出廣播劇“The War of the World”。廣播劇一播出，美國幾十萬人叫著嚷著跑上街去；禮拜堂擠满哭哭啼啼的人；汽車四下里亂窜飛奔；火車站汽車站人山人海……雖有一種說法，上世紀30年代的美國和上國天朝差不多环境，但某些方面還是略勝一籌，起碼奧遜.威尔斯閙了這么大的亂子，並沒有被請去喝茶什么的，警察只是沖去直播室將他訓叱了一頓了事。
1941年，奧遜.威尔斯和他的水星劇團拍了一部《公民凱恩》(Citizen Kane)。
2
《公民凱恩》，看了两次，第一次看不下去，第二次總算看完。想起那些隆譽：“1941年奧斯卡最佳劇本獎”、“電影史上最偉大的電影之一”、“最偉大的十部電影”、“百年百大電影”……當真莫名其妙。跑去請教了泡网看電影小組的成員，都說看不出什么好來，我心遂安。我不是一個跟風的人，卻也不是什么叛逆青年，非得跟全世界唱反調為榮。
盛贊《公民凱恩》的人，大都著眼於奧遜.威尔斯（Orson Welles）拍攝的技巧。電影中許多技巧我也留意到：比如畫外音（我個人覺得電影用畫外音傻尔八嘰，如同電影用歌舞表達一樣傻尔八嘰，朋友向我推薦今年的奧斯卡大熱《孤星泪》，我一听又是唱歌，忙叫打住打住。）、先來個新聞特輯框架凱恩生平、運用倒敘、自不同人物的採訪不同層面角度來展示凱恩的形象與性格、攝影機摆到了地板上拍人物（不是拍裙底春光，閙不明放這么低有什么好？日常生活中誰會這個角度看人？）…….
奧遜.威尔斯也用了數不清的小聰明：用吃早餐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不同的時間關係逐漸地變化、用神奇的化妝25岁的奧遜.烕尔斯將凱恩自年輕演到老、用鏡子里疊影來反襯凯恩的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所有的這一切，在電影制作者眼中，可能大放異彩，因為值得借鋻的多多，而在觀眾眼中，這算什么？有必要嗎？
3
一部好影片，要么說一個吸引人的故事，要么非常有趣令人放松，要么摧人泪下感人至深，要么有無限引深的意義發人深省。以這标準來看《公民凱恩》，可以說沒有一點達到。
這是一個多么無聊的故事？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立志追求公正的新聞、維護穷人的立場的有錢佬，最後將自己的信念撕碎？注意：這中間並沒有任何迫害致始他理想幻滅，而是他自己在玩票性質而已。既便競選州長失敗，也是自己包二奶所致，這不是活該么？
而對於感情的描述，更不知所謂，凱恩愛無能、亂揮霍，最後的真相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斷奶、具戀母情義結。說起戀母情義結，奧遜.威尔斯曾和年長他10岁的墨西哥女演員同居，想必他對這種感情非常熟悉。
拍攝的技術應該是為烘托電影主旨服務，令故事更動人或感情更豐富，《公民凱恩》這么一個無聊的故事，毫無任何感人之處，奧遜.威尔斯再多的技巧，不過是花架子。
都說奧遜.威尔斯有才，他的才能就像玩外星人入侵地球一樣，得個“玩”字，meaningless。
4
《星際戰爭》播出後，据普林斯顿大學的調查，約有170萬人相信，產生恐惧心理跟教育水平、經濟地位低有關，──最易受惊的听眾是那些沒念完小學，而且靠救濟過活已三年以上的。就像黃子華說：我讀的書少，你別呃我。
錢鍾書說：“不受教育的人，因为不识字，上人的当，受教育的人，因为识了字，上印刷品的当。 ＂
誠如是也。

花落花開，消失在黑暗中的畫

星期日, 01月 6th, 2013

1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在临趙孟頫的《千字文》，對著自己寫出來的字，不由上微博感慨：我知道有“大器晚成”這一說，但為什么到今天我還沒有成材呢？
神仙、道士、東方不亮等都好心勸慰：因為你還不夠晚。
或：姜子牙八十才出山。
當然也有坏小朋友接著說：你得活到八十岁再說。
1912年，塞拉菲娜（Séraphine Louis）48岁，肥胖、贫穷、獨身，以當鐘點女佣、肉店杂工以及外判的洗衣等維生。她去湖里掏黃色的泥、撥青色的草，在食店取紅色的血水、教堂里拿走蜡油，回到簡陋的居所，自制顏料，在小畫板上徹夜創作。她將作品帶給僱主看，得到一陣嘲笑，卻被僱主的房客，──藝術鉴赏收藏家、德國人威廉.伍德（Wilhelm Uhde）無意中看見，惊為天人。塞拉菲娜對自己的才能半信半疑，繼續干卑微的工作，伍德拖過一張椅子，請塞拉菲娜上坐，他則蹲下，鼓勵她。整天趴在地上刷地的塞拉菲娜，第一次不用抬頭說話，第一次得到尊重和禮遇。
巧遇伯樂、知遇之恩、一鸣惊人……事情卻並不往勵志片這路子上去，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伍德匆匆撤逃，塞拉菲娜跌回原來的境況，如同跌落一地的她的畫作，無人過問。
1927年，塞拉菲娜63岁，原僱主不再請她當女佣，原帮衬她洗衣的人家也嫌她太老了，不願再給她活干。她越發特立獨行，對別人好心送贈的食物，連謝也不肯說，幻想女邻居咒罵她，將自己關在三道插銷的門里，啃著硬硬的面包，赤腳跪在地上，畫畫。威廉.伍德又一次，從她的作品找上她門。
63岁，塞拉菲娜的作品才被大家認識。
2
塞娜菲娜對於威廉.伍德的感情，顯然不光光是知遇之恩的感激。早在伍德沒發現她才能之前，她就很欣賞這位彬彬有禮、有學养的房客。打掃的時候，她撫摸著他的草稿；撞見他悲傷時，告訴他自己會在心情不好時，去山坡坐，看花看樹；他要茶提神，請他喝自己釀的酒……
第一次換上淺色的襯衫去見伍德，伍德卻因戰事在整理物事要撤離。她不無妒嫉地說：安瑪莉和你很親熱。
戰時，塞拉菲娜摸進舊宅搜略，透過窗戶，凝望雪地中一把孤零零的空椅子，伍德請她坐的那把椅子。

1914年到1927年，整整十五年，不知道這和伍德信訊全失的15年，塞拉菲娜從48岁等到63岁的15年，她是什么感覺？她不喜歡不確定的等待，有沒有灰心和絶望？是伍德的鼓勵令她在這十五年里拚命畫？還是為了放下伍德而以畫排遣？雞與雞蛋。
然而伍德是同性戀，1927年回到法國時，正與一位年青的德國畫家赫姆（Helmut Kolle）同居。
塞拉菲娜問伍德：你能用這樣漂亮的字給我正式寫封信嗎？
她終究沒收到，只在疗养院里，端祥、撫摸、並拖去樹下，伍德請她坐的那把椅子。
3
Britain’s Got Talent曾出了一位Paul Potts，一個普通的手機售貨員，肥胖、木納，其貎不揚，當“今夜無法入眠”的音樂响起，整个人脫胎換骨，一開腔，光芒四射，他就是帝王，在音樂的國度里。而這種才能，制度啊、偏見啊、財富啊、外表啊……，市俗的一切，誰也無法夺去。每每听得我熱泪盈眶。
影片《Séraphine》用缓慢的輔排，塞拉菲娜卑微的工作、贫苦的生活、以及其貎不揚的外表、不討人喜歡的態度，當畫面中出現她的作品，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她的作品閃光，令人瞠目結舌，熱泪盈眶。
這位被譽為“朴素派”（Naive Art）畫家的塞拉菲娜，從無受過正統繪畫教學，自教堂的彩色玻璃受到啟發，用熱烈的色彩描繪她熱愛的一樹一樹的花、葉和果，在愈2米的畫布上，氣度宏偉。
我個人來說，不喜歡逼視這些作品，相信密集症患者更害怕它們，它們像會游動的虫子，像怪兽張開的口，像瞪著的眼珠子，像糾纏在一起水草……連塞拉菲娜也說有時自己也不敢看自己的作品。然而她的筆触和色彩，一派质朴、渾然天成，只有她這樣的天才眼中，才會看見如此繽紛奇異的色彩和形象。如同凡高眼中的星空，星如斗箕，還都帶著旋。有時候我會想，凡高是不是眼睛的曝光有點問題？他是用長曝拍星軌的方式來看星空，塞拉菲娜恐怕也是，她是用某種我們肉眼無法曝光或顯示的度數看世界。

（挑這幅我能欣賞的，和下面凡高這幅杏花，是不異曲同工？宣示他們是一路的。）

4
1927年，重遇伍德，得到經濟上的支持，塞拉菲娜得以過上她從未享受過的宽裕的日子。她花錢如流水，租下全層房子，疯狂地進貨佈置，華美的窗帘、高档餐具、銀器……，她定做昂贵的婚紗，憧憬著紅磚小洋房和汽車。好景不長，1930年美國大萧条冲击歐洲，伍德停止向她購畫。
1932年，塞拉菲娜被诊断出“慢性精神病”（chronic psychosis），自此，她的守護天使再也沒指使她去作畫，她說，我的畫已消失在黑暗中。
和凡高一樣，你覺得他們是天才，其實，他們是精神病。
你覺得他們是精神病，其實，他們是天才。
而天才總在井噴後，很快殞落。
註：
有關這部電影，Nana寫過一篇相當精彩的影評：
你是那一树一树的花开
方恨少：春天来了，雪花落了
Red Rox：一个幸运一些的王彩铃
又註：
看看這些男文青、女文青起的題目。叫人還可以起啥？
又又註：
我居然拖了三年才交作業，真是后進同學！

（電影里的橋，和靈隠寺出來時的橋，美景都一樣。）

斷背山上化蝶

星期二, 12月 25th, 2012

1

最近李安的《少年派》大紅，票價太貴，于是，看《斷背山》。
在看《斷背山》之前的下午，听了一下午的《梁祝》。
機子上收听“梁祝”，不免有點越劇的畫面配放。想想真凌亂，两個女的扮演了两個男的，然后其中一個男的又說他是女扮男裝，她實際上是女的。那么，她們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全當觀眾二百五，你說是啥就是啥？
中國的戲曲，好的京劇，一定得男扮花旦；好的越劇，一定得女扮小生。不知西人怎么看待和理解我們中國的這種文化？但“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倒實在是一支中國人寫的卻完全不像中國人出品的西洋樂器作品。獨奏和伴奏的交替、呼应、回旋、穿插……各種技法，或輕快跳脫，或情意綿綿，或欲言若止，或狂风暴雨，或哀傷欲絶……各種情緒，百听不厭，真是可謂brilliant！
2
如果祝英台不是女的，而是真正的男兒身，那么，他對梁山伯產生的感情，就是一部《斷背山》。我們中國人，一看“斷背”，就深知李安其實在說“斷袖”。
斷背山的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比較閉塞、愚昧的西部，同性戀根本不被社會和大眾接受，哪曾想到社會會發展到今天矯枉過正到不拿同性戀說事不足以顯政治正確這一步呢？《光榮與夢想》里寫道，上個世紀30年代的美國，退役軍人追討退役金受到鎮壓；工人追求福利進行罢工被暴打，更不要說黑人、或者同性戀的權利了。社會的進步從來不是一蹴而就，恩尼斯和杰克，如同梁山伯和祝英台，在那種背景下，完全無法掌握、控制自己的命運，不能遂自己的心願。
說起來，祝英台的父親能讓祝英台女扮男裝去公立學校讀書，可見也算開明之士。但祝家到底是小地主，完全抗不住大財主馬家。這里並非簡單的祝父貪財問題，得罪了當地有勢力的人，會受到各種非難，亦或立足和生存也成問題。在當時世俗眼光中看，馬文才是高帅富，梁山伯是屌絲。而且，梁山伯的身體顯然不那么強。單從身體的状况來看，祝父也不該將女兒許配給梁，否則女兒很快守寡。這和《紅樓夢》里林黛玉慘遭淘汰一碼事，沒有潘尼西林的時代，一場小小流感足以致命，婚配的對象自然要將經不經久、耐不耐用考慮進去。
這就是現實。
3
杰尼尚有不顧現實和規範，追求幸福的想法，恩尼斯個性怯懦，顧慮重重，迟迟不肯回應杰克的呼唤，既無法過好市俗的表面生活，又辜負內心感情，為养家糊口四處奔波，一輩子痛苦不堪。這是一種怎樣的生活？內心交逼，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世上總有一些光灿灿的人物，照亮他身边的人，像自由女神引領人民，領頭打破陳規。他們無所畏惧，甘冒天下大不韙，追求心中的梦想。在墨守成規者的眼中看來，他們是異類、敗類，離經叛道。而正是這類叛逆之徒，才使我們的世界呈繽紛多姿，才使我們的社會不斷進步。比如《大河戀》里布拉德.皮特演的尤物弟弟，又比如這《斷背山》的杰克。雖然他們經常會遭受毁滅的打擊，能夠化蝶的，也往往是他們。
4
說回梁祝，同窗三年，梁山伯未能察覺祝英台是女子，這說明，一、祝英台一定是平胸；二、他們間性的吸引成份比較少。恩尼斯和杰克，雖然因發生了關係而確定彼此間的感情，但我相信他們間不光光是肉體上的吸引，而更多的是靈魂上的共鳴，對牛仔生涯的陶醉，對大自然的熱愛……。
恩尼斯的婚姻生活乏善可陳，令人厭倦。阿尔瑪不顧他的個性和工作需求，要求他搬進鎮里；在分配家務、照看孩子的時間上計較、爭執；床上也不顧男人的自尊，直指他無能力养活孩子……生活重壓下，這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妻子的表現，卻真的面目可憎。杰克的生活也並不比恩斯特和美多少，雖然經濟上不拮据，可每天受到岳父的歧視和擠兌，唯利是圖的妻子，計算起利潤來，拚命按計算器，看能不能多按出一個來“0”，杰克如此評論她。
遺憾的是，生活中，大部份妻子都是這副目面。再可愛的女子，婚后都會變得如此無趣。如果有一個伴侶，志趣相投，情緒稳定，永遠不會嘮叨、肤浅，永遠不會黃臉婆、更年期，甚至還解決生理問題，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找女人？
5
相愛郤不能在一起，何其無奈的人生？雖然就算大團圓，梁山伯祝英台也可能只是幸福两年的光景，祝英台又會變成喋喋不休、令人討厭的妻子，恩尼斯和杰克也許不出幾年，經濟上的拮据，生活的困顿，爭執、猜疑、背叛，甚至打斗，無可避免地會發生。可相愛時卻因種種外部的壓力沒有在一起，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這種經歷，我有切膚之痛，我也曾經決心放棄最愛的人。那個黃昏，坐在昏暗的客廳，不想開燈，開不開燈，我的人生也不會再變得明媚。眼泪靜靜流淌，沒有你相伴，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漫漫人生，前面是無穷無儘的黑洞，──絶望的黑洞。那種無望和痛苦，令我窒息，撕心裂肺。所以我特別特別理解恩斯尼，也為恩斯尼惋惜。像杰克那樣勇敢地追求愛，追求幸福，是美好的，也是值得祝福的。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6
飾演恩尼斯的希斯.莱杰(Heath Ledger)因這部片和飾演他妻子的女演員米歇尔.威廉姆斯(Michelle Williams)結婚，俩人两年后分手。
希斯.莱杰2007年拍《蝙蝠侠前传2》中之小丑极為投入，08年1月22日被發現倒斃紐約公寓中，卒年28。
《斷背山》里他忧傷的面容，已成絶响。
7
附　梁祝小提琴協奏曲。
呂思清　金色大廳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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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思清　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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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棒》與《椿三十郎》

星期四, 09月 13th, 2012

1
《用心棒》與《椿三十郎》是黑澤明於1961年、1962年拍攝的两部描寫一名無名浪人行俠仗義的電影。
用心棒，日文“保鏢”的意思，可不要字面影片面解釋成“攪屎棍”，－－雖然三船敏郎飾演的浪人確實擔當著攪屎棍這一角色，在小鎮两派互斗的流氓中挑撥離間。
我是倒了次序，先看《椿三十郎》，再看《用心棒》，期間還去看了一大半赛尔乔.莱翁 (Sergio Leone)的《荒野大鏢客》(Per un pugno di dollari)。
看了《用心棒》，才知道《荒野大鏢客》完全抄襲《用心棒》。雖然Sergio Leone是偉大的牛逼導演，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無恥，抄了別人功課居然還不肯認數，黑澤明便和他打官司。結果自然像苹果告三星，抄功課的小朋友輸了。黑澤明得到《荒野大鏢客》全球票房赢利的15％和在日本、台湾和南韩的发行权。誰知《荒野大鏢客》全球大賣，黑泽明在《荒野大鏢客》上的获利超过了自己的《用心棒》，真不知道該笑呢還是該哭。
《荒野大鏢客》我沒能看完，覺得不怎么樣，《用心棒》比它不要強太多？！這事有點像香港的《無間道》也慘遭山寨，不論不類的山寨貨居然還拿了奧斯卡。世界上的事往往如此，大眾的口味啊，印證一句：大眾都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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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明一定是個幽默、风趣的人，他的片子處處透露出幽默勁。
《用心棒》里，两伙流氓喊打喊殺，卻是一步三回頭地，戰戰兢兢地挨近；清兵衛壯氣凌雲地吆喝著要打，接酒的手抖得“哐哐”直响；教頭牛逼哄哄地上來，側身而坐：一两銀子的怎么和50两銀子的並起並坐呢？我以為是史進的教頭，好大喜功，原來是位南郭先生！開戰前翻墻而逃，還笑嘻嘻地向桑田三十郎揮手手作別……
《椿三十郎》里，九名青年武士排著一队，在椿三十郎前晃來跟去，磨拳擦掌，椿三十郎說你們這像條蜈蚣，怎么打？青年武士要跟著他一起出戰，他阻止，你們這樣的队友會刺傷我的背。真是就怕猪一樣的队員；城代家老被救出來後，自責：我的長相也真會坏事，我騎在馬上，人家說：哇，第一次見到上面的面孔比下面的面孔還要長的。
每次開戰，戰前的準備工作就是武士們各自低頭拿大麻绳绑自己。這倒不是黑澤明的搞笑點，日本習俗吧，宽大的武士服碍手碍腳，只好用绳子勒住衣袖绑在身上。但為什么不干脆弄小一點袖子？看著一只只身上绑了麻绳的武士，尤其現在大閘蟹上市，叫我怎么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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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明也一定是位內心寬宏、仁厚的人，這不光光體現在借男主角無名浪人見義勇為、打抱不平的事蹟，或影片處處流露出的對底層百姓的同情，還體現在塑造了一位出色的婦女形象，－－《椿三十郎》里老婦人，城代家老夫人。（寫完這句話，某人說怎么像上個世紀80年代官樣文章的介紹詞？我也不禁莞然。確實，黑澤明的片子非常符合派對的價值觀：對農民或底層百姓的同情和鋤強扶弱的意識。不知道為什么當年沒被派對拿去大宣傳特宣傳呢？問題可能出在《七武士》的開頭：農民說官府除了收錢才來，平時壓根不管我們。要么大家一起死，死得人多他們才會來。……《用心棒》里也有一幕芝麻綠豆官員出巡，講究的轎子，豪華的排場，及大吃大喝收取贿赂的生動場景。也許這些描寫破坏了被用作宣傳吧？）
說回婦女的事。《紅樓夢》中塑造了那么多婦女，沒有哪位上了年紀的婦女可愛的。 曹雪芹借寶玉的嘴說女孩子一嫁人由珍珠變成魚眼珠，再過些時候成死魚眼珠。乔治奧威尔說女人結了婚后，所有青春、容貎、活力和生活樂趣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踪。王小波干脆說中年婦女是自然災害。環顧四周，說實在的，女人一旦上了年紀，由內至外，各種變態，面目可憎。而《椿三十郎》里的老婦人，卻令我略為安心，不必那么急著物色變成自然災害前的自絶方案。
老婦人是优雅而有氣節的，寧可逃不出魔掌也不肯失禮；老婦人禮賢下士，對於無名浪人蹲下讓踩上去走，作為貴夫人應該沒有什么感覺，可她再三告罪；老婦人樂觀、风趣而鎮定，得到丈夫遭劫持的消息，對急著要去營救的武士說：我老公可是老狐狸啊，怎么都hold得住，沒什么大不了。老婦人是睿智的，一眼看出椿三十郎的弱點：劍太利一直不入鞘。椿三十郎雖然嘴上說老婦人笨蛋，內心非常佩服她，不由地听從她的意見。老婦人也是慈悲為懷，反對殺生，為之俘虜得以活命。她一候青年武士不在，就給他美食、美服，搞到最后俘虜成了他們顧問，經常跑出來發表意見，提醒大家，計劃成功還和青年武士一起手舞足蹈慶賀，慶賀完在青年武士的瞪眼下，赶緊回到自己的“牢房”去，這也是非常發噱的一幕。
最最令我覺得這位老婦人的了不起，是她才脫虎穴，在柴房和女兒的對話。女兒說我和表哥經常來，有時還睡著了呢。跟年輕男性私會柴房已有違規矩，居然還睡了過去……正常一點的那時代的媽不一巴掌上去也起碼厲聲責罵，接著盤問三四。老婦人居然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還笑眯眯地說：啊，這茅草的味道是好聞哦。自己也躺下去。這是多么開明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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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上有篇介紹黑澤明拍攝這两部電影的情況，喜歡這两部電影，不妨看看：
无刃之鞘:从<椿三十郎>到<用心棒>(译)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1438984/

《钢的琴》之　咱們工人有力量

星期二, 09月 11th, 2012

1
　　
　　一部電影，感同身受果然是好，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也會因這部電影而了解、關注，並深深為之吸引，更是好電影。
　　
　　我從來沒有在類似的工業城里生活過，家里也沒有什么下岗工人，尤其是對一些不甚美好的事物，總是選擇性遺忘。
　　隨著電影的推入，我記憶深處的一些鏡頭也被慢慢喚起。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即便是在蘇州，也有一些工廠造的宿舍，其實也是破破爛爛的。那些簡陋的物質生活，從食品、衣著到家俱；那些老土的歌曲，刚刚改革開放，從計劃經濟往市場經濟轉型的大环境下無從适從的小百姓……
　　
　　
　　2
　　
　　有一陣子，我在上海暫住，住所後面有一條塵土飛揚的路，路边的一塊空地堆了垃圾。每次去菜場，總要經過，總會看見許多人在上面扒東西，還有不少流浪狗。看著《钢的琴》里的那群下岗工人，不由就會想起那些扒垃圾的人、狗，還真差不多。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生活？要過這樣的日子呢？
　　
　　這批工人，並不笨也不是無能，老工程師精通俄語，對著本蘇聯的钢琴設計理論，設計、繪圖，指揮大家造出钢琴；陳桂林除了會拉琴，具音樂修養，人還很小聰明，口才好，特別擅長忽悠人，他不在宣傳科不去當個推銷員還真浪費了人才。
　　
　　有領導氣質的季哥，可能是世界上最穷最好心底的大佬，坐在垃圾堆里，指揮著一群下岗工人去挖當年大造钢鉄扔掉而被埋進地底里的廢鉄，手下和對方打起來了，他處理的方法是叱責了自己馬仔的不是，鉄歸人家了，有這樣替自己馬仔出頭的大佬？
　　
　　季哥的狗如其主人，威武的德國黑背，明明是種氣宇軒昂的狗啊，現在爬在垃圾堆上整天睡覺。周圍人打起來，它反應迟鈍，主人說：快去看看。它慢吞吞地：哦，去看看。狗和人一樣，失去安身立命之地，理想和信念隨著肚子也填不太飽而幻滅，什么神氣精都沒了。導演張猛對這一切的揭示並非控拆式的，而是一種詼諧、戲謔而帶點黑色幽默的手段，令人既好笑又感沉重。
　　
　　可以看出，沒失去工作時，季哥是名特別專業、敬業的技工，深深熱愛自己的工作。他傾力支持陳桂林造琴，提供地方、工具、材料，早已仁至義尽了，還親自動手烤琴蓋。警察來捉拿他歸案，他說要完成工作再走。除重江湖義氣，做事有始有終之外，那曾是他多么引以為豪的一門技術？！
　　
　　
　　3
　　
　　多少人當年满腔熱忱地投入社會主義的建設，加入國企工廠，一輩子甚至家里幾輩子的命運與廠緊緊連在一起。在這樣過了幾十年，有一天飯碗被敲碎，他們被扔到社會上，自生自滅。長期從事單一的工作，自然缺乏競爭意識，沒有其它的謀生手段，突然被抛到社會上，立刻淪落到社會的最底層，只好偷雞摸狗，掙扎求生。工人階級，曾經是值得信任和依賴的中堅力量，“咱們工人有力量”，一旦“世界变呀么变了样”，他們被棄之如敝屣。
　　
　　當然，有說國企工廠养懶了他們；负债累累、效率低下的國企工廠是毒瘤，必須剷除；關閉國企、工人下岗這種是改革必需經歷的陣痛。那么，當初將一套完全沒有實驗過的理論付諸實施，實踐過程中又各種人為錯誤，各種反科學，到實在撐不下去了，又說不這樣玩法了，重新洗牌來套新的游戲規則，這是有良心、負責任的做法？奉行什么，走什么路，為什么總是老百姓買單？
　　
　　問問父一輩的人，知識份子家庭的，多半對從前的種種持否定態度；而一些退休老工人會覺得以前挺好，甚至緬懷起先帝的治下。這一方面，上面我提到的，人會選擇性遺忘，另一方面，對他們來說，那可能真是一段好時光，那些技有所用、充满理想的衣食無忧的時光，那是他們的青春、光榮和幸福。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正因為有當初那段表面風光而實際走的彎路，才致使今天這樣的局面，落至沒老已無所依這樣的苦痛和不幸。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幾十年來，不幸當了白老鼠。
　　
　　
　　4
　　
　　《動物農庄》里，一到晚上，墻上的七戒會被改動：
　　1985年，街上横幅“计划生育好，政府来养老”。
　　到了1995年，街上横幅“计划生育好，政府帮养老”。
　　2007年，龙永图：“养老不能靠政府”。
　　2012年，舔菊磚家在拚命動腦筋，叫人晚點退休。
　　
　　
　　5
　　
　　《钢的琴》有點像《天水圍的日與夜》，都特別傳神地描寫社會底層的平凡人。
　　《天水圍的日與夜》非常寫實，而《钢的琴》卻有點魔幻色彩，像《百年孤獨》一樣，片尾那群穿著光燦燦金魚尾巴一樣的裙子出來，在昏暗的、破爛的工廠里跳舞，尤其突兀，可我非常喜歡這樣夸張的效果。
　　
　　《天水圍的日與夜》的導演許鞍華是鞍山出生的，《钢的琴》据說描寫（取景）的就是鞍山。這都叫我關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