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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江山來醉眼】巴黎 之 勝利大逃亡
星期四, 06月 6th, 2013
圖Par56:路易十五王后Marie。
這位王后的丈夫,路易十五,有位著名的情婦,--龐巴度夫人(Madame de Pompadour)。龐巴度夫人對凡尔賽宮變成今天這副繁瑣的模樣居功至偉,她非常喜愛洛可可式的裝飾效果,親自指揮裝修。龐巴度夫人熱衷藝術和文化,經常舉辦沙龍,贊助文人,不過,我看她裝修的品味,格調不高,也搞不清楚她會弄出什么文化來。
龐巴度夫人當年嫁了一個薄有資財的人,在巴黎效區有一座小公寓,她听聞路易十五打猎會經過附近,早早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馬車上,制造邂逅。長江商學院什么的,都弱爆了。1745年2月25日晚,凡尔賽宮舉行的化妝舞會上,她初登場。路易十五化妝成一棵樹,她化妝成牧羊女。蘇菲.瑪索演過一部電影《路易十四的情婦》(Marquise),女主角和皇帝一起表演,化妝成牧羊女,在台上翻跟斗,里面不穿內褲,黑黑的……皇帝看得眼都彈出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不知道編劇是不是受龐巴度夫人的經歷所啟發,其實想寫路易十五的情婦?圖Par57 & 58:繼續觀看這樣的過度修飾。
圖Par59:吊燈。所有這些裝飾和吊燈都是後來配置的,淘寶貨!路易十六自凡尔賽被挾持走後,凡尔賽數度遭暴民攻入抢掠,所有家俱、摆設、吊燈,被洗劫一空。
圖Par60:這個倒是看了半天,太搞笑了,石頭也有榫頭。
看了這么一圈,下樓,還有房間,一點也不想看了。坐在窗边椅子上,望著房間興嘆,充满鄙夷。边上有位穿紅衣的中年婦女,美國人,也坐著望房間興嘆,也充滿鄙夷。我們看看她,她也看看我們,說:It’s really ugly! Don’t you think it’s ugly? I can’t stand it! …….我們聽了大樂,連忙附和,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她blablablabla,一边搖頭,一边繼續咕嚕:這是暴發戶發了橫財,錢沒地花,花成這樣,實在沒有品味,真正可怕…….
同樣覺得凡尔賽醜得不可開交的,請出來和我握個手。
60 勝利大逃亡
第一次遇到一個景點,沒看完就想走。這時候,雪越來越大,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我們想找一個好的館子,好好吃一餐,以彌補飽受摧殘的視覺感受。好像只有才來的拉丁區那边有條街,餐館林立。在吃的旗帜指引下,高一腳、低一腳跌跌沖沖地,自凡尔賽宮爬去火車站。
氣溫是零下六度,一天沒吃飯,某人的手越來越冷,越來越冷。而我的手倒是熱乎乎的,因為穿得實在太多了:一件羽絨背心,一件羽絨衫再加一件風衣,整個人像移動的哈尔城堡。
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他的體溫比我還低。我說:你快凍死了啊,受困雪地里的人總是男人先凍死。
放屁,我這是自我保護機制,降溫以減少體溫流失。
胡說,你這分明是要凍死了,我就快成寡婦了,風流寡婦。
放屁,你這種不懂降溫的,才死得快。
吵吵嚷嚷好不容易進了火車站。這次買票有柜台服務,一位黑白混血兒GG坐在里面,我打招呼,問:說英文嗎?
GG直接了當說:Non!
我都愣住了,希望他這是開玩笑。一個著名景點的唯一到達車站的工作人員,跟customer說,不會說英文。
進站後,即刻找了停在車站上的一輛活像廢棄了的火車,爬上去,希望可以暖和暖和。沒有,這火車像刚從西伯利亞運死猪回來,又冷又脏又破。一點點暖氣也沒有,活像掉進了冰窖,那仿皮的椅子徹骨的寒,全要用肉肉的屁股去捂暖。我們和其它游客在冰火車里,一边發抖一边等待。
等了十五分鐘左右,毫無動靜。一會兒,一位乘客跑上車,跟車厢里另一位男乘客咕嚕一陣法語,男乘客大惊,站起身往外走。見我們迷茫的目光,告訴我們:這輛車並不去巴黎。
好不容易捂熱了坐墊。跳下車,跑回車站,越來越多的人在哪兒,大家都迷茫而不知所措。沒有任何的Announcement,別說英語的Announcement,法語的都沒有。
車站站了很久,毫無消息,一群人又跑回刚才那輛火車。我們無可奈何,又跟著跑回那車,再一次掉冰窖里,刺骨的冷,再一次發著抖用屁股捂熱坐墊。到捂熱坐墊,又有人跑上來(絶對不是工作人員),告訴大家,鉄軌坏了,沒有火車進出,這輛火車更不可能開的。大家都沒好氣了,罵罵咧咧地下車,回到車站。這回在車站,看見一位小個子穿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被大家圍著,向大家說著什么,我赶緊圍上去,問什么事?他說車坏了,什么時候好,不知道;還有沒有車來,不知道。
繼續等。
火車坏了,沒火車來去,你們工作人員早不知道?完全可以停止售票,通知大家另搭交通工具。法國人沒有!
哄騙大家買了票,是不是可以在那冰火車上開一點點暖氣?讓大家稍微受到人一樣的待遇地等?人家是來旅遊的,給你們的凡尔賽宮送錢來的,15歐的門票,7歐的車票,開一點點暖氣會死啊?!法國人沒有!
不開暖氣,那么可以用廣播說個Announcement,知會大家發生什么事了不行嗎?你們不會英文,說法語也行呀,告訴你們的同胞應該怎么做。法國人沒有!只有開小灶一樣的,一個員工在那里,你跑去問么,解答一下。答案也是一問三不知!屁個協助也沒有。
我們蘇州話有一句話:他們法國人。
听不懂的,還以為是恭維人;听得懂的,知道在罵人,說人“個別”,大家都很正常,就他們不正常的。
到法國後,經歷這種種奇異,越發明白蘇州話中的“法國人”這詞的含意。
這時候,我們也意識到問題嚴重,刚才說什么凍死還真不是開玩笑,天越來越晚,天一黑氣溫會進一步下降。某人,這個神經病,只穿了一件抓毛衫加薄外套。理行裝時他就是不肯帶冬裝,說春季了,他不怕冷。誰知道會遇上零下六度、冰天雪地的春季!現在連火車坏了,被困郊外,彈尽糧絶,衣著單薄,強大如希特勒的軍队也兵敗西伯利亞!
某人說:實在不行,叫出租車回去。
我不置可否。張頭望頸。
一會兒,某人又說:一定要叫出租車回去,不能被困在這兒一晚上,會死人的。
我也心動了,盤算了下身边的現金,好像足夠支付的士費。突然,我發現車站上的人越來越少,有的人都往外退走了,大奇。
又奔過去問,穿灰色制服的小個子算找到解決方案一樣非常高興地告訴我:可以去坐巴士,到下、下個RER車站再看有沒有火車去巴黎。
早不說?也不通告?要我察言觀色,飛奔過來打听?
那這火車票怎么辦?
他說巴士不用錢,火車票在其它站進閘還可以用。圖Par61:突然發現,等的人越來越少了。
雪真的大,地上的積雪和加拿大遇到暴風雪的不相伯仲。深一腳、淺一腳去找巴士的路是一段最悲慘的路,不知道巴士站在哪兒,不知道巴士送我們去哪里,不知道今晚何以了結。真是悲天怆地,哪個傻逼吵著非要來凡尔賽呢?!
一步一滑地好不容易地爬上一輛巴士,司機送了我們到另一個車站。下車奔進去,卻是一個超大的火車站,一切運作好像正常,並沒有什么滯留的旅客(回去查看才知,原來這凡尔賽宮站,RER線C5乃從C7、C8線那兒單獨分出一枝分枝來,光光開两個站到凡尔賽宮,車比較少,被大雪積壓坏掉的鉄軌也是那分枝。坐巴士到Versailes Chantiers大站,就沒問題。可惜這么簡單的事,鉄路職員並不告訴大家知曉,白白令我們空等了近一小時)。
卻說那天幾經周折到了Versailes Chantiers站,飽經惊吓之下我們已成惊弓之鳥,完全吓得失去了方向感、正常判斷事物的能力,我拖了他看見一列火車靠站就飛奔過去。某人說,看看方向啊,是不是去巴黎。我說,不用,離開這個鬼地方先。某人沒吱聲,因為自困車站到摸索到現在的大車站,全憑我一人在東問西打听摸出來的出路,他應該已給凍得有點神智不清了,只想到出租車一條解決方案。
就在跨上火車的一剎那,我突然福至心靈,問前面一位黑人:這車去巴黎嗎?
他极度惊訝:Non Non Non……指給我去巴黎的站台。
從他极度訝異的面容得知這火車肯定南轅北轍了。幸得這位黑人GG,你的Nice,令我們那晚沒有流落到其它城市去。
後面就比較順利了,順利地登上了去巴黎的火車。當火車回到市區和地鉄的中轉站Massy-Palaiseau,我們真是有種死過返生的感覺,激動得差點落泪。坐上地鉄,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站名,頓生親切。St-Michel站沒有售票機?木得關係,現在看見這個站名已叫心花怒放了。圖Par62:拉丁區的地鉄站內陳列著愛因斯坦的手稿。
當然,我們那一天的厄運還沒有結束,在拉丁區找飯店怎么也找不到。漫天風雪,行人稀少,我們慌不擇路地走啊走啊。偶尔看見的店鋪,是咖啡店,有咖啡面包,沒有Dinner,這又令我們迷茫不已。兜了两圈,實在不行了,不到幾分鐘,雪就積了一頭一身,抖掉,沒幾分鐘,又周身全是。我說還是回去吃好朋友麥當勞吧,它一定在哪兒歡迎我們,溫溫暖暖。某人非常郁悶,想帶我吃頓好的,卻沒能實現。
又坐地鉄回到家,出來時,看見一家餐廳,進去外買了德國拚盤,有咸猪手、德國香腸等等,熱辣辣捧回去吃。圖Par63:等外賣時,窗外的積雪,媲美加拿大的積雪了。法國街頭的咖啡店、食店满是這樣的小圓台,再冷的天,法國人也坐在戶外,帽子圍巾大衣全裹著,手捧一杯Espresso,就是那種小杯得一口可以吞完的、苦如黃蓮的濃縮咖啡,一坐半天,或聊天,或瞪著行人。當然,今天這樣的雪,人全跑光了。
溫暖的房間,劫後餘生的两個小動物,一大盆肉,我們边吃边一致認為,龍二的德國,是世界上最好國家。
如果看了我的游記,還非要去凡尔賽宮,我一定用手敲你的頭,對你說:You must be stupid、stupid、stup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