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江山來醉眼】羅馬 之 VENI VIDI VICI

星期二, 05月 21st, 2013

44 人有三急
名店坊出來，我開始內急。羅馬是個完全沒有公廁的地方，在餐館或景點或酒店內才有。本來，這不是問題，羅馬太小，在市內逛逛一旦內急，實在找不到廁所，絶對可以半小時內奔回酒店。可今天一早退了房，只好在樓下Via de Corso大街以及側旁小巷里找廁所。既然不進餐就無法享用廁所，只好去試試酒店。周圍都是小酒店，一進門，門房眼錄錄地盯地著你：Can I help you? 這是騙人的，一問廁所在哪兒？他們就一點也不肯Help了。這樣碰了幾次壁後，我記起有一本小說集，第一則故事說國內在刚改革開放時，幾個外地人去上海出差，跑到南京路逛商場，一起去的一個小姑娘內急，大家陪著她找廁所，卻怎么也找不到。她越來越急，臉色越來越青，哭了又暈，直到尿在身上，后來怎么樣我也不記得了。實在找不到廁所，看來只好去餐廳買杯飲料，總不見像那小說里的姑娘拉在身上。花幾十塊錢上一趟廁所，嗯嗯嗯嗯，李嘉誠也不會做吧？就在山穷水尽，某人突然發現一家酒店設在路边的餐廳，因為是酒店餐廳，所以很體貼地設有良好的廁所，又因為是酒店的餐廳，伙計們不像私家餐館會直盯著進出閑人，廁所自街外可以望見，可以直接進去。我去上的時候，好幾位女士也是急得不得了沖進去，一边用廁所，一边嘆氣。來歐游的同學們注意了，最需要帶的裝備是移動廁所。
意大利餐館的廁所，往往很袖珍。有回在水池前怎么也開出水來，研究了半天，才發現開關在地上，要用腳踩。
還有一次，陪某人找廁所找進一家酒店。大堂里陳列了做功考究的皮鞋、西服，我欣賞了半天，某人才回來，說廁所在地下層，阴森可怖。歐美電影里，謀殺往往發生在廁所里，就是因為他們的廁所都不肯開放給公眾，哼～。如果開放給公眾，就會少死好多人了，對不對？
45 從天堂到地獄
經過了絢麗多彩的羅馬假日一日游後，两人心满意足。雖然黃昏時為找廁所略有狼狽，還是不能影響這一天美好的感覺，不會影響我們對羅馬依依不舍之情。回酒店拿行李，早上退房時，伙計將我們行李鎖在另一間房間，給了我們房門密碼，到時自己爬上六樓開了門取走便是。
整理行李的時候，我比較有私心地將許多東西都移去大箱子，小箱子只剩很輕很少的物品，主要裝自己的替換衣物，這樣拖下六樓，再拖去機場，我會輕松不少，一路上果然如此。拖了行李進地鉄，坐到Termini站，那個站眾多出口真是杂亂，在里面活似走諸葛亮的八卦陣，兜了無數路，幸運地兜到一個站口，一出來，就一個機場巴士站。仔細分辨一下，發現這兒就是刚來羅馬下機場巴士的那個站口、那條街。

圖Rom157：機場巴士站。
站在站台等機場巴士，我們悬著的心就比較定了。這一路上每程交通、每次住宿、每到一個地方、每做一件事，如同游戲機過關一樣，一關一關地闖過去。
刚才拖行李，找巴士，走得比較急，渾身冒汗，某人跑去馬路對面，買了一枝冰镇可樂給我。這是跑到歐洲來第一次單買的可樂，平時嫌歐洲的可樂太貴不合算，都是自己背水出街，或者喝附在套餐里可樂。今天也是玩得太興奮，得意忘形，眼看羅馬這一關又快輕松搞定，某人斥巨資2.5歐買枝可樂給我慶祝。
這是幸福的可樂，這是難忘的可樂！

圖Rom158：在街對面杂貨店買可樂。
周圍漸漸聚了些人排著等巴士，大多黑人和深色皮膚的或者東歐人吧？他們拖著大箱小箱。巴士到了，某人拖了两個行李箱去放車底，叫我上車抢座位。我在車門口卻被卡住了，前面幾位胖女士拖了大小箱子卻也奇怪，既不上車也不去放行李，只是站在車門口看。等了好一會兒，大家行李差不多放好了，她們才折過身去車底放行李。她們一走開，我就上車，某人也放好行李上來，我們在車上喝著可樂，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再見了，羅馬，雖然這是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但遍地小偷、騙子，每時每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高度戒備，還是蠻傷神的。謝天謝地，現在終于全身而退。我們的心底不約而同地升起一絲異樣感覺，是離開羅馬的惆悵？還是慶幸財物得保？還是對順利過關的疑惑？說不清楚。
夜暮中，巴士馳向機場。某人突然指著窗外：看，那不是Colosseco嗎？！果然，灯光效果下的斗獸場愈發沉默，愈發美麗。巴士無聲地繞了它一圈，開上快速公路，我們對它投以最後注目禮。
21:30，巴士到達達芬奇機場。某人幾乎是第一個沖下去拿行李，然后，我听見了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一聲慘叫：“啊呀，小箱子不見了？！”
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心里發涼，頭皮發麻。
小－箱－子－不－見－了！
從天堂到地獄，距離有多遠？
一枝冰可樂，飲完就到地獄。
46 VENI VIDI VICI
小－箱－子－不－見－了！
當時我的腦子真的一片空白。
後來，才想起，一切的一切，早有端倪：出發的時候，為拿大箱子還是小箱子曾經犹豫過，大家都建議歐洲很多東西買，應該帶两只大箱子去，最後我還是提了小箱子。贼人偷小箱子，留下大箱子，就因為小箱子方便易取，如果我們是两只大箱子，肯定不會不見一只。
執拾行李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往大箱子里塞東西，以為出自私心想少拿東西，其實避免損失；上巴士的時候，前面的胖女士們經驗豐富，知道在羅馬千萬不能早放行李，要待巴士快發動時才最后一刻放，而我完全忽視了這一現象背后的深意；坐上巴士，我們心里騰起的怪異感覺，不要不相信第六感，那時候，我的小箱子早被不知誰拖著走了，越走越遠；梵諦岡博物館出來，拾到一副全新的iPhone耳筒，死追送還給日本正太，我失去的箱子里，裝著全新的一副iPhone耳筒，上帝已預先作了補償，不解風情的我拚命送回去。
某人當時是非常憤怒的，無法接受两只行李箱放上巴士只剩一只這種怪事。他與司機論理，司機笑嘻嘻地叫工作人員過來，卷發MM奔過來一听，說：好奇怪哦。我們向他們討說法，他們說你們自己去報警。我們說那你司機得做人證，司機赶我們下車，說要繼續開車，讓我們找卷發MM帮助，卷發MM說要繼續賣票。最後，他們一起說聲好奇怪哦，扔下我們揚長而去。
這就是意大利，這就是羅馬，這才是傳說的意大利羅馬！每個人都叫我們小心點的地方。刚慶幸就快過了羅馬這一關，結果慘被击溃，連裝備都散落一地。

圖Rom159：在萬神殿边上小店買的大理石碑，愛不釋手。
公元前47年8月2日，凱撒在Zela擊潰本都王朝(Pontus)的法尔納克二世（Pharnaces II），遣人向元老院送去世界上最短的捷報：VENI VIDI VICI(I came, I saw, I conquered)，我來，我看，我征服。
公元2013年3月9日，朕在Rome被小贼击溃，向全世界發出最郁悶的吼叫：I came, I saw, I’ve been K.O.
一樣地氣吞山河，氣勢上毫不輸給凱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