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膏大戰

星期三, 10月 24th, 2012

1
我用高露洁，他用佳洁士。
為使我改掉剔牙的習慣，他曾經飛两千公里，就為送枝碩大的牙膏。
追求一個人的時候，心特別細，也特別會尊重對方。
當時給我送來的，是高露洁。
來的次數多了，共用一枝牙膏的時候多了，他嫌高露洁不好。
擠牙膏的時候，就說：怎么這牙膏像屎一樣？
牙膏怎么會像屎一樣呢？
牙膏這么白，屎那么黃；
牙膏這么香，屎那么臭；
牙膏放進嘴里，屎能放進嘴里么？
……
他打斷我：你看你看，還不像屎？！
擠出的高露洁，像軟皮虫一樣，自牙刷滑跌洗臉盆內，一坨。
這像屎，用什么好？
當然佳洁士。
那是鄉村企業做的偽劣產品，刷坏牙。
屁！總比屎強。
于是，不歡而散。
2
高露洁像屎的問題，其實我心底也有所感覺。
高露洁有多種型號，最便宜的那款白色的，軟綿綿的，在牙刷上沾不住會滑掉，就是我一直用的。
每次用完，想轉比較貴的，可這最便宜的總有它的方法來蛊惑我，要么三大枝只收两枝錢啦，要么買两枝送小熊維尼的碟啦，每每抗拒不了促銷的噱頭，敗下陣來，抱它們回去，不得不用大半年，用時又痛苦：下次一定要轉貴的款式……
當然，這種內心深處的糾結是不會叫他窺破的。每次他要求換牙膏牌子，我總頂回去。
連這么一點事也頂不住，叫什么金牛座？
3
事情的轉折在一次出門半個月。
出門前，我將高露洁牙膏倒插在漱口杯里。
回來，發現漱口杯沉甸甸的，一看，半杯子都是白乎乎的牙膏。該死的高露洁！沒關實蓋子，流了大半罐進杯子里去了。
告訴大家也算是我的發明，不，發現，半杯子干結的牙膏原來是很難洗很難洗的。
洗罢杯子，我就將半枝高露洁扔掉了。
一言不發。
他也乘机進言，讓我了解到佳洁士根本不是國內牌子，而是美國的牌子。
戰斗多年，他終于大獲全勝，家里被佳洁士占領了。
4
最近，發現自己的牙齒沒那么白了，疑心佳洁士洁白不力。
七月初，他吃吃锅貼，大牙就塌方了。
整個八月的周末，都是陪著他在牙醫診所斗地主等待就診中度過的。
加上又有報道，國產牙膏大多不合格，根本沒有加“氟”。
我用的佳洁士就是國產的。
幾件事加起來，令我疑心重重，又蠢蠢欲動，密謀著要用回高露洁。
他反對：又來了，這件事化了多久才取得共識？
不理他，我自買回高露洁，這次買貴的，不再像屎一樣。
我的高露洁和他的佳洁士並存於盥洗台上。

5
上個星期他忙，我去探他。
在酒店，赫然發現，他用的，是一枝全新的高露洁！！！
我說：你不是最恨高露洁的嗎？
他：……
當時的表情，真該替他攝下來，放在這里。

人生幾何，2012.1

星期三, 10月 17th, 2012

1
每年回鄉，總覺得蘇州每況愈下，大不如前。
觀前街徹底淪陷了，满街满街的外路人。两旁商店也不買好好較的商品了，在售10元、8元做功蹩腳的小商品，或者30元一對的鞋。這個價格的東西，都有什么好東西呢？堂堂蘇州最繁華的商業街，只能兜售這些貨品，可想而知，逛觀前的都是些什么人。
吳言儂語消失了，在大街上、商店里，要能找到說蘇州話的，那是分外惊喜，簡直有種它鄉遇故知的感慨。
2

還是忍不住去串串老巷子，走走兒時的石板橋。

小巷里的墙。
3

敦仁里是兒時的夢魘，大白天走進去，阴风森森，晚上更不用說，沒大人牵著打死也不敢進。晚上的敦仁里很黑，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而有月亮的晚上，影子落在地上，忽然在前頭大大的，忽然在後拖得長長的，活像鬼，叫人頭皮直發麻。偶爾大白天抄近路進去，也是咬著牙發足狂奔，不敢回頭看，彷彿被鬼追一樣，一口氣沖出去才定神。
沒有比敦仁里更阴森可怕的地方！

後來網上遇到一位男網友，他告訴我，沒有比敦仁里更阴森可怕的地方！原來我的家在這頭，他的家在那頭，两人若要相遇，穿過敦仁里便是。
看來，敦仁里的阴森恐怖，致使两人在兒時從沒相遇過。
4

每一個長假，都要急診室打點滴。去年十月一日两夜，今年十月一日一天，也算進步了。
5
要說蘇州還有什么值得留戀，值得回味的，也只有吃了。
打好點滴，渾身發軟，到東到西還是吃。
俩吃貨！

6
休息了一天，燒退了，不過還是很累，但這並不影響玩的勁道，夜游平江路。玩得開心，在小巷子里不覺多逛了幾圈。逛逛，腦子就燒坏了，想，等退休了，在這種小巷深處買一小平房，要帶一個院子。院子里種两株樹，一棵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呸呸呸，有病啊鲁迅！一棵桂花，一棵香樟。
樹下擱張碩大無比的案子，上面扔满書啊，字帖啊，電腦啊，iPad啊，當然還有啤酒啊，茶啊，各式瓜子、果脯、果仁用小碟載满。每日里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乘乘风涼。下雨天听雨滴滴在階前，消以長日。
屋檐下的走廊边再弄塊金砖擱在小方桌上蘸清水练字。弄條狗，纯種的中華田園犬就好，再养只胖胖的黃狸猫。人生的願望也就這些了。

我的小院子不要靠河，太多蚊子了。

平江路上這小鋪子的字寫得很好。

臭豆腐干也很好吃。

【萬里江山來醉眼】蘇州藝圃

星期二, 10月 9th, 2012

10月長假，想去藝圃吃茶，跑到門口，見挂著“茶室已满”的牌子。無奈只好隨處逛逛，水边坐坐。下列照片均出自iPhone4S。
話說有两個小朋友一起玩藝圃，同樣的风景，同樣的時光，同樣的手舉iPhone4S拍照。一個小朋友總探頭去張另一個小朋友拍的，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作品，大叫：為啥？為啥同樣的器材，你拍得這么好看？！
器材很重要么？在平遙，見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背著碩大的單反奔來奔去大呼小叫心里就好笑。
藝圃相比蘇州其它聲名遠揚的園林，可謂养在深閨無人識。但是它卻是最能體現蘇州園林的精髓：不足五畝之地，營造出山山水水和以小見大的空間感。誠如計成在《園冶》中說：從進而出，計步僅四百，自得謂江南之胜，惟吾獨收矣。
下列文字說明亦全摘自《園冶》。

市井不可園也；如園之，必向幽偏可筑。

開徑逶迤。

圍墙隐約於萝間。

究安門之當，理及精微。

堂中如屏列而平者。

檻外行云，鏡中流水。

窗虚蕉影玲瓏。

依水而上，構亭台錯落池面。

池塘倒影，擬入鮫宮。

長廊一帶回旋，在竪柱之初，妙于變幻。

遙遙十里荷風，递香幽室。
======
2003年8月頭，應某人介紹，獨自騎車摸去藝圃，呆了一下午，和掃地阿伯閑聊。其時很少游人，十分清靜。
一晃不覺已九年。真是胜地重來，暗記韶華變，現在胖得像猪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