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何患無妻，但患無樓

星期四, 05月 19th, 2011

1
2006年，王佩在他的BLOG大晒租房的種種妙趣，對買房嗤之以鼻。當時我就想，网下並不認識他，不然一定勸他千萬別那么想。
人生在世，沒有比擁有自己的房子更重要的了。
安身立命，安身立命，無處安身，何以立命？
2007年，樓價蹭蹭蹭地往上竄，我將簽名檔改為：“大丈夫何患無妻，但患無樓。”一面不停游說某人買樓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男人都是理性的動物。該理性動物指著黑燈摸火的住宅大樓，從宏觀經濟到雷鋒塔的倒掉來論證樓市泡沫就要來臨，此時買樓是多么地不智。
在赴加登機前，該動物“理性”到說：反正買不起房子，干脆將錢花光算了。我當即黑臉，搞到飛機也差點登不成。
2008年，某人看了一則星座說明，愰然大悟：金牛座的嗜好就是買房子！再不費口舌來說服我放棄置房的念頭。他終于想通，既然不幸找了一個金牛座，那就認命，開始邁上漫漫買房之路吧。
2
找房子實在費神費力費時間，總是不耐煩。所以每次買房子都是靜若懒漢，動如脫兔。
為什么我說“每次”呢？
只去一個區塊，看了两回房子。代理打來，說有一個小房子，樓層很高，我一听就喜歡，──當帝皇的都有這贼性，喜歡高高在上，一览眾山小，大地在我腳下，你卻一絲不挂……。房子帶有租客，不給看，只能站在平台上望了一眼房子外墙和方位，價也沒還，當晚就簽約了，然後又回去繼續吃啊睡啊玩啊該干嗎就干嗎，渾然不關己事。
全副身家，如買了一斤菜。
我也常常反省，可某人說：買房又有什么好多看的？看得多的人才不會買。
真潇洒帝也。
3
電影《托斯卡尼豔陽下》（Under the Tuscan Sun）裡的女主角遭老公背叛，獨自跑到異國它鄉，掏出全副身家買下一大宅，獨自應對一切。
我雖然沒遭人劈腿，買樓的境況也差不多，掏出全副身家，獨自應對買樓的一切。所不同的是，人家掏出全副身家買的是大宅，而我掏出全副身家買的是小宅。
4
這下可是真的窮了。
買樓的時候，一擲上百萬的豪爽，一個子兒也不還的濶氣，沒想到買樓後還有許許多多雜七雜八的開支，一下子就萎了，我的錢包。
所有的褲袋翻轉，還恨不得鉆床底下去找鋼蹦兒，呃，床底早就被我封了，沒得找。
各項費用像各路起義的英雄接踵而來，令本大王應接不暇。
我如搖錢樹，每天一搖就二萬五萬地跌錢出去。
真是山窮水盡疑再也木有錢錢，柳暗花明又來一張帳單。
每念及此，夜不能寐，憂從中來。
5
《托斯卡尼豔陽下》的女主角沒什麼錢裝修，找了稀奇古怪的希臘人來裝修。我也因為沒錢，只好放棄兩個帥氣的裝修哥哥，挑了什麼報價單、收據都不正統的老師傳，師傳高興開工就開工，不高興開工就不開工。
我得哄著他：“師傳啊，插座要按在那垛牆上。這裡我放床，怎麼用哦？”
“師傳啊，燈位置要拉過一點，這是放椅子的地方，我頭上不必吊著一盞燈。桌子才需要。”
師傳每每都咕嚕咕嚕，不情不願。想著那兩位高大帥氣的哥哥，報的價只不過比老師傳貴50%。
50%！
我咽了一口口水。
6
說起裝修，裝修師傳上來一看，奇怪：“你這房子不是有裝修嗎？”
“拆掉拆掉。”
“這裝修還蠻新的嘛。”
“拆掉拆掉。”
我吩咐師傳將所謂的裝修，紅的綠的裝飾墙假天花羅馬帘玻璃柜射燈壁灯全部拆掉，將墙油一油白，門油一油白，就可以了。
7
曾寫過一篇BLOG，我要在一幢紅磚小房子生起熊熊爐火，聽著音樂，過白色聖誕。（大意是，再也找不回那篇BLOG，多年前貼在Blogcn，最近找去Blogcn看看，SB Blogcn連我的Blog都弄不見了。）
到過加拿大，見識了冰天雪地零下30度的日子後，我覺得還是熱帶城市比較适合我。
現在我有一個小房子了。
我要在各個地方用小釘子釘上牌子，牌子上寫：Reading Centre，Game Centre，Eating Centre, Shitting Centre, Facking Centre……（某人說沒有Reading Centre, 誰Reading? 咱家無人Reading。）
我要在客廳的中央，放一張大大大大的木頭桌子，桌旁放高高的書柜，里面放满書。我會天天坐在那里看書、练字、上网、聽音樂、喝啤酒、看足球。
我要將PS3、Xbox Kinect、Wii通通收罗，配上50寸電視，由你拚命打游戲，我在後面的大桌上拌土豆色拉。
我要一年四季都赤著腳在地板上跑來跑去，高興就叉手叉腳躺在地板上。
我要拉上窗紗，回到家踢掉皮鞋就衣衫不整。還要在窗口安一個望遠鏡，張望對面可有衣衫不整的疯婆子。
我要在冰箱里塞满朱古力薄荷冰淇林，還打算在廚房里放張小桌子，我就是喜歡坐在廚房給油面筋塞肉，這回你怎么Say NO都冇用。
我要在浴缸泡泡泡浴，大理石台上冰鎮飲料用高腳酒杯裝，蜡烛光烘托著香水瓶，裝逼如小資。
我要在卧室安上厚厚的遮光帘摆軟軟的床，放假的日子，睡到天昏地暗，天塌下來也不會醒。
我要將《蘭亭序》挂满每一個角落，要將小房間空出就放一台钢琴，高興起來關上門彈一天的琴。
我要在每一個清晨和傍晚，站在窗前眺望太阳升起和華燈初上。
我要……
8
2011年，王佩買了房子，郁悶房價飛漲，沒早幾年醒悟。
2011年，我也要將“大丈夫何患無妻，但患無樓”的簽名檔改一改。郁悶的是，不知改為什么好。
或者改為：“大丈夫房子有了，又沒錢討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