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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只有教养的野猫

    星期日, 08月 30th, 2009

    1

    我叫它“妙妙”。
    幾個月前,我去開信箱,頭頂上突然傳出“喵~喵~”的叫聲,抬頭,一只黃色小猫蹬在信箱上的半墙,沖著我叫。我儘量保持鎮定,繼續自己的動作,心里很怕它跳過來抓我。它沒有,叫,好像是跟我say hello。
    某人說的,對一樣東西的恐惧緣自於不了解。我對猫一點兒也不了解,也沒打算去了解。我一直不喜歡猫,經常戲稱愛猫者乃弓型虫入腦。
    可是,這只小黃猫常常在大門口出没,走出走進,見得多了,我不惧怕它了。
    非但不怕它,如果經過門口沒看見它,若有所失。
    2
    有一陣子,大概半個月左右吧,沒看見它,開始担心起它來了。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沒找著。
    過二天,它突然回來了,變得很瘦,頭頂上的毛掉了一小撮,不知道去哪混的,顯然是打過架來著。
    3

    有一次超市回來,下的士的時候,一看,笑坏了,人家門口有石獅子,我家門口有黃老虎,它就這樣像看門狗一樣趴著,看每個人進進出出。我們走近,它站起來,圍著我們買的大包小包一一嗅過,然后大叫起來。看起來很餓了,只好拆了一根肉腸給它吃,……沒有魚。
    肉腸的包裝巨難拆,拆了半天,儘管很餓了,它抬頭大叫著,滿眼熱切,但決不伸爪子來抢。
    這時候,我們看出,它居然是只很有教养的猫。
    肉腸被它三下二下吞掉了。怕它渴,上去拿了點涼開水給它喝,又“咕咚咕咚”喝個精光。
    4
    只喂了一次,它就將我們劃入它老友一類了。
    傍晚,下去跑步,它只要一看見我們,就會窜過來,身子直往我們腳上蹭,繞到我前方伸懒腰,往地上一躺,四足朝天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討和它嬉戲。太熱情了,這還是一只野猫,比家猫還熱情。有時,它會去跟別人玩,可是,只要我們老遠叫一聲“妙妙”,它立馬抛下人家,就直奔回來了。這經常令我疑惑它到底是猫還是狗?是我养的還是野生的?
    做跑步前的熱身,它就蹲在一边守著我們,遠遠望過來,好像身边趴了一條黃狗。据我所知,家猫也未必這么親主人。汽車開過,我一边讓車子一边想去叫躺在路中央的它。不勞我們叫,它早一個翻身一溜烟跑到石階上,探頭張望,等汽車開走了,又施施然跑回來。如果經過的人對它投以憎怕的眼神,它也會爬起來,閃到一边,等人家走過了,才回來趴在我們身边。真是猫精啊!
    我們開跑的時候,它往往顯得犹豫不決,跟、還是不跟著跑好。有時跟著跑了十來步,我知道猫認路很笨的,怕它迷路,說:回去吧,它像听懂一樣,就走回去門口附近,站定了目送我們跑。
    5
    時間長了,我越來越怀疑它听得懂人話。
    有一次雨停,開門出去,不知蹲在樹叢哪角落的它赶緊屁顛屁顛奔過來向我們say hi,熱情得又直往我身上蹭。我指著它的后腳:“你怎么這么脏啊?去哪個泥塘子里滾了,也不舔干淨?”它听了立馬轉頭去舔后腿。
    它在門口流连,跟在人腳后,卻十分懂得分寸,不會跟進大門去,絶不雷池一步。有一次,我拉開大門,它伸頭擱在門隙張望,我說:“喂,不要進去啊,出來。”
    它轉身就退到一边去了。
    6
    自從這只猫體現出異乎尋常的領悟力和對我們分外亲昵后,我對猫一向的不喜和堅決不做弓型虫患者的決心早丟到爪哇國去了,不止一次想:將它抱回去吧,收养它吧。可是,將它圈养在家並不見得幸福,周圍的人待它都很好,沒有欺負虐待它的,有人固定每天喂它。從它的身體毛色來看,長得還是挺健康,尤其最近比它失踪回來丰腴了許多,除了后爪有一點點泥。而它是DD又不必担心它會經常遭雄猫耍流氓,少了一層顧忌(因為它老是圍著我撒嬌,以異性相吸的原理,我的推斷加上目測,它是DD。)
    換了我是它,我覺得我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7
    今天跑步和它玩耍的時候,發現它叫聲有點嘶啞,怀疑天熱,渴的。于是,又去拿涼開水給它喝。它喝了許多。

    晚上有剩魚想給它吃,出去找了半天,沒找到它,不知道它在自己的小窝睡覺呢還是它也有它的夜生活?乘著找猫,干脆兜了一圈,涼风習習,竹影疏疏,夾上幾聲虫鳴,真是如此良宵……,卻為找黃猫猫立风中。
    后來終于在黑暗中找見一只猫,──不是黃猫,是只白猫。它一看見我們,“嗖”地一聲跑掉了,像普通正常的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