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03月, 2008

  • 【東周話列國(12)】彭生為豕害

    星期三, 03月 12th,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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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698年,齊僖公聯同衛、燕,攻紀。魯、鄭助紀。為此,發生了一場六國混亂。
     
    齊國攻紀國的原因,明里,說為祖宗齊哀公報仇(還真是祖宗八代之仇,往上追溯刚好八代)。大家一定記得,周夷王是高干,脾氣很暴燥,紀侯向周夷王說了齊哀公的坏話,周夷王就烹了齊哀公。當然,這原因鬼才信。
     
    魯國救紀國的原因,明里,說出於姻親關係。紀侯夫人伯姬,是魯桓公的妹妹(或姐姐)。這令我很奇怪,魯桓公的老婆,不就是齊僖公的宝贝女兒文姜嗎?一方是妹夫,一方是丈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何為助妹夫而不惜和老丈人開火呢?
     
    總之,齊國軍队和魯國軍队在紀國城墙前遭遇,齊將公子彭生有萬夫不敵之勇,魯將公子溺、秦子、梁子,以三敵一,支架得很困難。六國混戰,齊帅失利,“彭生中箭幾死”。
     
    大家各自收兵回國后,齊僖公因兵敗紀國,郁悶而死。世子諸兒繼位,為齊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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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生,在紀國之戰首次登場亮相。他是一員大將,具萬夫不當之勇。他在戰場上奮不顧身,中箭幾死。另外,不能忽視的,是他名字前有“公子”二字,說明身份来历和齊侯多少沾親帶故。
     
    公元前694年春,魯桓公携文姜歸寧至齊,齊襄公諸兒和文姜通奸兼亂倫(真复杂),被魯桓公察覺。四月,齊襄公在牛山設宴,將魯桓公灌至大醉,吩咐公子彭生送魯桓公回酒店,車中結束鲁桓公性命。“彭生記起戰紀時一箭之恨,欣然領命”,就在車中將魯桓公像夾胡桃一樣夾死了。
     
    力大,是齊襄公挑他的最主要原因,公子身份,又成功地為這一暗杀行動提供了掩护。魯桓公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由位公子護送,不失禮,就不容易令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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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我算了一下,魯桓公三年,迎娶文姜;魯桓公十八年,文姜歸寧。文姜嫁至魯國十五年之后才再和兄齊襄公相會,倆人通奸並害死魯桓公,文姜諸兒早非青春年少,感情真是愈久弥堅啊!
     
    而魯桓公,他本身也是聯同公子翬弒魯隠公而上位,果不得善終。觀魯桓公所為,也算頗有才謀,可能得自遺傳。其母仲子据說生下來就有“為魯夫人”的手紋,鉤弋夫人的前身哈。就憑這等小伎俩,坐上了魯君夫人的位子,雖是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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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國慑於齊國的淫威,只要求:“請得彭生以除丑于諸侯”。國君無端端被杀不打緊,主要國君被這樣除掉,諸侯面前顏面上過不去(典型的中國人思想,一切為了顏面)。
     
    齊襄公即遣人召彭生入朝。“彭生自謂有功,昂然而入”。齊襄公當著魯使節的面喝令將彭生縳起來,推出去斬。彭生大叫:“無道昏君淫妹子杀妹夫,現在全推到我頭上,媽辣個巴子,老子死也要化成妖孽來索你的命!”
     
    襄公慌忙自掩其耳,我听不見听不見听不見……還真有掩耳盜鈴的。
    “左右皆笑”。……能不發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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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彭生的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一個大力士,一位末落貴族子弟,被君侯相中、利用,再遭出賣,當了豬頭,成了替罪鬼。
     
    然而,中國人總相信“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厉鬼索命”這一類的說法,聊以阿Q。八年后,公元前686年冬,齊襄公打猎,看見一頭大野豬,但從人都說:“什么大野豬,分明是公子彭生!”齊襄公大怒,用箭射之,野豬立起來嚎叫,吓得齊襄公從車上摔下來,伤足,丧屦(丢了鞋),十分狼狽。歸行宮后,當夜即被摸上門來的叛亂分子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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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倘若齊襄公目光如炬,看見的真的是只豬;可能他侍從沒睡好,也可能力大無穷的公子彭生本身就長得五粗六黑、豬頭豬腦?侍從一個眼眨花,誤看成公子彭生?齊襄公給大家的疑神疑鬼弄得跌傷了腳,死后幾千年,還給大家笑話他被鬼索了命,多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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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齊襄公諸兒被杀,公子彭生或者他化成的豬還起了引路作用。本來,齊襄公被侍從們藏在戶后,他白天撞鬼而丟失的鞋子卻露在其匿身之戶槛下,因而行蹤暴露,被杀。
     
    但我看《史記》、《管子》,甚至《搜神記》,都無此說法,可能馮夢龍添油加醋,添加迷信因素,圓滿“報應不爽”的說法。《史記》、《管子》均說“見公之足於戶下”,可見當時事出緊急,侍從們百密一疏,藏了齊襄公忘了回頭察看。也勾勒出當時建築风貌:門戶的戶,下面漏空的。那門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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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彭生生前做了豬頭,死后化作豬身。就是說彭生是頭豬啦!
     
     

  • 【東周話列國(11)】子突書生拜大将

    星期日, 03月 9th,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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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襄公諸兒欲替其外甥衛惠公朔夺回君位,聯合宋、魯、陳、蔡,組成五國聯軍,攻衛國。衛國當時占著君位的黔牟向丈人周天子求援。
     
    周天子庄王問群臣:“誰可以替我救衛?”
    大臣們搖頭:上次御駕親征伐鄭也吃了虧回來,現在齊侯糾集五國部隊,兵力更強。再加上齊侯打著替衛惠公夺回君位的招牌,名正言順,我們不可敵也。
    左班中排最末一人挺身而出:“胡說,什么名正言順?當初黔牟之立,已禀王命。你們不以王命為“順”,而以諸侯之意為“順”,我實在不明白。”(真會斗嘴。)
    大家看去,是下士子突。
    大臣說:“軍事行動,量力而行,否則,以卵擊石,反亵渎天威,於事何益?”
    子突:“天下之事,無非一個“理”字,天子之命,就是硬道理。現在因敵強我弱而不去理論,那以后不就成了一個不講道理的世界了嗎?”
    大臣問:“那你會領兵救衛嗎?”
    子突答:“雖然不是我份內的事,不過,反正沒人肯去,我去好了。”
    大臣問:“那你能保證胜利嗎?”
    子突答:“我現在出帅道理上已胜,再以先王在天之靈,拿大道理說他們一通,托王室之福,他們會悔罪。”(我想起一句标語,現在還挂著的呢,戰無不胜的什么什么思想萬岁!)
     
    大家見子突慷慨激昂,給他二百輛兵車,救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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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國部队攻衛正急,衛國左等右等,終于盼來王朝的求援部队。“誰知子突兵微將寡,怎當五國如虎之眾?不等子突安營,大杀一場,二百乘兵車,如湯潑雪。子突杀數十人,自刎而亡。”
     
    呜呼!真是“秀子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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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湯潑雪”。
    馮夢龍用了很形象的一個詞。今冬,從南到北都有幸得見大雪。像今年這么厚的積雪,就算拿熱水去潑,恐怕也不會很容易解決了。
     
    兄弟我在加拿大的時候,每至飄雪,便見草履虫們開了車往路上洒盐。
    熱水沒有用,要用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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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位和子突一樣,身為書生,卻不務正業,老是叫杀叫打,嚷嚷著要為君王“上馬擊贼”的仁兄,也姓陸,陸游。
     
    不怀疑務觀先生的愛國熱忱和投筆從戎的決心,但實際操作起來,他的作戰能力如何呢?一個連自己的感情都無可倷何,對自己的家事亦無能力處理妥當,“错!错!错!”嘀咕了一輩子,到八十五岁還感嘆“不堪幽梦太匆匆”,有何能耐叱吒沙場?我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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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主義者子突是“太傻太天真”了?還是典型的文科生無法用理科生的頭腦來看待問題?
     
    然而,同樣的書生拜大將,為何陸遜便能成事?
    一個是抱著一大堆紅太阳思想去講道理的?
    一個是抱著一肚子計謀憑實力去作戰的?
     
    還是要憑實力作戰。
    因為,人是不可能被說服的,只會被打服。
    也不是服,是怕,被打得怕了而表現出來的服。
     

  • 刘翔,7"46

    星期日, 03月 9th, 2008

     

  • 錢鍾書的邻里

    星期一, 03月 3rd, 2008

    看有關錢鍾書記錄片,說他干校回京后,居所住進了另一戶人家。二家處不好,爭執,還發生了打架。錢鍾書常避在辦公室不回去,看書,整理筆記,二年完成了《管錐編》。
     
    若真有此事,《管錐編》當記邻人一功。
     
    比較難以想像,能成功逼得錢老一家沉不住氣,爭執、並出手,得多大的能耐呀?不知道要蠻橫到何種地步?這讓我想起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前蘇聯作曲家蕭斯塔科維奇回憶三十年代的蘇聯,邻里之間紛爭,會往別人燒水的壶里吐痰。遭遇這種邻里關係,蕭斯塔科維奇一直沉默,臨死前口述了回憶錄,才提及。錢鍾書格守“默存”,他去世了,我們也無法得知當初和邻居的紛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邻居后來知不知道當年所吵所打的是這么一位大學者?不知道邻居家可有孩子后來也讀書?一定會知曉錢鍾書吧?會作何感想呢?呀,這人可是我老爸當初報以老拳的呀!慚不慚愧呢?
     
     

  • 精工時代

    星期日, 03月 2nd, 2008

     
    他不戴手表。
    刚發現的時候,我非常惊異:“你怎么不戴手表?”
    “不喜歡戴。”
    “出差、開會怎么辦?”
    “看手機。”
    每個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小怪癖,更何況他本身便是一個怪人?忍不住旁敲側擊:
    “戴手表,會皮膚敏感?”
    “戴手表,感覺累贅不夠酷?”
    答案全是否定。
    我甚至想像手表於他可能意味著某桩不可告我的傷心往事:他買了一對手表興沖沖地展示給某MM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妳一起慢慢戴表”。某MM非常領情地將對表用铁錘砸了格稀巴爛。大受打擊的他自此發誓永不戴表。
     
    其實,倘若我一早知道伊不戴手表並非出於什么耍酷行為精神創傷而是因為根本從來就沒有一只手表可以戴,我還費這么大的周折去調查他的生活習性?可嘆聰明如我,當時亦被他“獨立特行”的表相成功糊弄。不想干涉他的習性,我得尊重他的情殇,我是最講究民主的獨裁者!
     
    然而,不戴手表毕竟是不方便的,我無法想像舉著手機通通話頻頻拿下來看時間的景象。到加國后,手機制色不同,停用了。加國的公交車,半小時內可以轉乘。于是,狂奔在冰天雪地里的他,像古人一樣,每天看日頭估計時間。加國的日頭又不肯配合,下午16:30便落山。這位給我買Tiffiany、買T9,現又謀劃著給我弄部Nokia
    D80自己卻沒有一只手表的男人,終于忍不住,跑去紀念品商店,挑了半天,犹犹豫豫,用20元加幣買了一只挂在包上的簡便挂表,扣在褲子扣上。我又無法想像他開開會當著老外的面將頭伸到褲襠處看時間的景象。
     
    我一直別有用心地對他進行戴手表的可能性調查,對改變習性戴表這事,他的口氣由一開始的不接受到現在的有所松動。這時候,我乘機說:“給你買塊手表吧?”因為我覺得買手表給男人,是以最小成本博取最大利益的好事:男人通常沒有什么首飾,一塊手表整天戴、整天看,還不整天念叨你的好處?一念叨你的好處,Tiffany啊、LV啊,還不不求自來?
    他沒有反對。
    “喜歡什么牌子?”
    “最好和你的一樣。”
    老早就承認了,我是一個极度虚荣的人,背IBM上街,必定向同行者求證:“給我看看,我身后電腦包上的紅點點拉鏈扣可是正向外面?”因此,雖為勞力階層,我戴的是Rolex
    369。按這么說,豈不是要給他也弄塊Rolex
    369?那我打好的以小博大的如意算盤豈不落空?幸好,我后來看見李嘉誠戴Seiko,于是將Rolex鎖進保險箱,買了塊500元的Seiko整天戴著。此舉止,被姆媽評為我有毛病。
     
    好了,現在目标明確,國庫壓力驟輕,──再弄塊Seiko而已。為此,二員大將杀奔渥太華Shopping
    Mall,直扑鐘表點Seiko專柜,指著我手腕上的精工表要求配一只同款男表。
    售貨小姐仔細地看了看我的表,回答:“沒有。”
    “為什么呀?是款式太舊,售完了?”
    “對不起,我們沒進這款表。”
    “為什么沒進這款啊?以后會不會進啊?”
    “對不起,以后也不會進。”
    “為什么啊?”
    我倆一臉迷茫,然后,我突然掃到此專柜的商標,竟是Citizen,赶緊拖了他逃離現場。真正難為售貨MM,一直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們,沒有噴笑出來。
     
    后來,大凡有Citizen專柜的地方,他勢必要進去糾纏一番,問可有我這款Seiko男表,人家總沒好氣地說沒有。試得多了,我才發現,這顆以理科生著稱的頭腦里,居然無法分清Citizen和Seiko。
     
    尋找Seiko,又好氣又好笑地持續了一段時間,走遍大半個地球。終於,2008年2月24日下午13:20,在趴在銅鑼彎Sogo一樓鐘表部的玻璃櫥窗上半天后,我們如願迈進了精工時代。
     
     
    雖然,那一圈紅色數字有點像煤氣表,那5系列的标志像超人胸前的符號,以致每次望表都會不由想起超人他套在外面的三角內褲,但,這毕竟是他的處女表,我們的首對對表。
    現在,幾乎每隔五分鐘,他就會說:“讓我來看看幾點鐘。”然后捋起袖子,笑嘻嘻地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