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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佐酒】周本紀第四(7).穆王
星期一, 06月 25th,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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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不無沉痛地說:“穆王即位,春秋己五十矣。”
多此一慮,五十岁的穆王极為活潑好動,也許遺傳了其父昭王的脾性:不喜乖乖呆在王城,好四處征伐、游历。和父王所不同的是:他對南方的楚荊沒多少興趣,卻對西方非常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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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位充滿傳奇色彩、一生丰富多姿的穆王,《史記》的評價並不怎么樣,只提了二件具體事情:不理會祭公謀父的苦諫,一意孤行,征伐犬戎,
“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
太史公對穆王這樣的戰績,很不以為然。發動一場戰爭,不計人員傷亡,光投入的軍需物資也遠遠不止四只白狼、四只白鹿的價值吧?而負作用還不止於此:因為穆王不分好歹、興致所致胡亂地征伐,后來人家戎狄干脆就不再來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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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討論征伐效果,看太史公記載的另一件事:穆王發表了一份工作指引,──《甫刑》,指導諸侯們進行刑法工作。
穆王的理念無非是想建立一個法制秩序的社會。其中,“疑案有赦”、“疑罪惟轻”等理念,有如現在香港法例中的“疑點利益歸於被告”,具相當的人文關懷精神。
就在穆天子提出這種法律精神后的中國,幾千年來,審案從來靠打,──屈打成招的打。什么疑點了,打也打得你沒有疑點。
穆王還再三強調“閱實其罪”,不得製造冤假錯案。若處罰不明,則追究官員徇私枉法的責任。這種要求,就是對比現今的中國法制状況,亦不由人不得不感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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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傳’卷五》記載了這樣一件趣事:
“壬辰,祭公飲天子酒,乃歌?天之詩。天子命歌‘南山有?’乃紹宴樂。”
祭公在天子的宴席上,故意唱起了一首頌贊成王勤勉於政的歌:“老天爷有成命呀,文王、武王接受了天下;成王不敢享樂呀,日理萬機、夜理萬機。……”(“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
穆天子下令轉歌轉歌,唱一首宴會上流行的祝祷歌:“南山有台,北山有萊。樂只君子,萬寿無期。”
未知這位祭公是否就是勸穆天子不要征伐犬戎的祭公謀父?若是,這是記錄在案的他們君臣間又一次的交鋒。祭公以嚴肅的政治歌來规谏穆天子,穆天子以另一首輕松的宴樂歌還敬,繼而,“乃紹宴樂”,繼續大奏宴樂,偏就耍樂給祭公看。
可以想像接下來的場景:宴樂悠揚中,祭公哭喪著臉,如坐針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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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我可不是要顯示穆王的“任性”,祭公數犯其上,非常討穆王的嫌,可還是一直平安地呆在穆王身边工作。
說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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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史記》對穆王的評價相反,其它一些書中,透露出穆王是一位很有能力的統治者。他征伐四夷,戰績輝煌,遠非太史公所說的那種只“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後漢書’西羌傳》:“王乃西征犬戎,獲其五王,王遂迁戎于太原。”看見沒有?不是四白狼,而是五個王。穆王不光捉人家的王,連人家的百姓都作了迫迁安排,瓦解對方的勢力笵圍。
攻破東方徐戎后,《左傳》記載,“穆有涂山之會”。六個字,穆王睥睨群雄的风采,跃然紙上。
至於文治,很簡單嘛,《左傳》說“穆王周行天下”,試想他老人家長期在外晃簜,國家也沒見出什么大亂子,也沒听說他回去那王位被人篡了什么的,可見穆王治國的能耐還是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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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在位五十五年,一百零四岁時崩于祇宫。
穆王得以好好地死在宮里,而沒有客死它鄉,按照《左傳’昭公十二年》的說法,有赖祭公謀父:“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一直想環遊世界,“祭公謀父作詩以止王心”,諫穆王凡事适可而止,不能存“醉飽之心”。
也許穆王年事已高,再也旅游不動了,反正“聞詩改過,得以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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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肆其心”
“醉飽之心”
一個“肆”,一個“醉”,俩動詞用得妙。9
穆王終於還是聽了一次祭公謀父的話。